嗯,他是不得已为之。闻歌为自己找好了借口,可一闭上眼,便不受控地想起她残留在自己唇上的温度。
“烦……”他将自己闷进被子里,半晌突然捶了一下床。
相比他一整晚的不安定,冯乐真回屋之后却睡得很好,等到早上醒来时,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早啊。”她跟院子里正在洗菜的人打了声招呼。
闻歌眸色沉沉地看她一眼,板着脸继续洗菜。
“……白菜再洗下去就要碎了。”冯乐真好心提醒。
闻歌不理她。
冯乐真眉头微扬:“我又得罪你了?”
“没有。”闻歌这回倒是吭声了。
冯乐真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蹲下:“那怎么这么不高兴?”
闻歌不语,只能继续搓白菜。
“再洗下去,白菜真是要死不瞑目了。”冯乐真说着,去拿他的菜篮子,闻歌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下意识按住篮子,结果下一瞬冯乐真的手就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闻歌一僵,有关昨晚的记忆瞬间涌了上来。
冯乐真看到他泛红的脸,懂了:“闻歌,你害羞的方式真是别开生面。”
“谁害羞……”
他扭头反驳,可惜话还没说完,冯乐真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闻歌睁大眼睛,见鬼一样看向她。
“多亲几次就习惯了。”冯乐真说罢,抬手摸摸他的头,便端着菜篮子离开了。
闻歌怔怔看着她走进厨房,片刻之后又从厨房出来回了寝房,随着她房门的关闭,他终于回过神来,对着紧闭的房门怒道:“不准再占我便宜!”
可惜无人理他。
闻歌的怒气只维持片刻便消失不见,一整夜没睡的烦躁也不知何时也散个干净,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怎么又被她亲了一下。
两人在村子里住了几日,终于到了先前约定好的一个月之期。
“说好了,我可以配合你救人,但你不能把我丢下。”临行前,冯乐真攥着闻歌的衣领警告。
闻歌看着她紧攥着自己的双手,心里蓦地软了一瞬,但对上她的视线后还是硬起心肠:“你现在是求人的态度?”
“你觉得我是在求你?”冯乐真笑了一声,气势强到闻歌几乎要以为她恢复记忆了,“我这是提前跟你说清楚,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闻歌:“哦。”
“你……”
“哪这么多废话,赶紧走。”闻歌说着,便将她推上了马车。
这马车是他前几日进城买的,虽然简陋了些,却也轻便舒适,若有紧急情况,也可以一刀将绳辕砍断,骑着马离开。
两人乘着马车,在路上走了将近一天,一路上冯乐真时不时会掀开车帘与闻歌说话,都被他敷衍过去,几次三番后,冯乐真干脆也冷下脸不吭声了。她不吭声了,闻歌反而觉得空落落的,偶尔回头看一眼,却总是被车帘挡住视线。
虽然已经答应不会将她交出去,但闻歌心里清楚,营关那边的人也不是傻子,如果不交人,只怕他带不走自己的同伴,更何况……更何况他们是敌对关系,这一点即便她失忆了也不会改变,如今他是为了救同伴才没杀她,不代表将来也不会杀她,所以她留在自己身边,才是注定死路一条。
这一刻,闻歌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希望她死。
终于到了营关城附近。
阿叶等人已经在城外等候多时,一看到马车来,当即严阵以待。
马车在距离他们还有几丈远的时候便停下了,闻歌蒙着脸立于马车之上,一只脚踩着车辕,居高临下地看着前方百余兵马。
“我的人呢?”他朗声问。
阿叶:“殿下呢?”
闻歌掀开车帘,将冯乐真从马车里拉出来挡在身前。
“你让我给你当盾牌?”冯乐真不可置信。
闻歌:“……不过是做个样子。
“你竟然让我当盾牌。”冯乐真还是不可置信。
闻歌:“都说了是权宜之计。”
“你……”
“嘘!别说话。”闻歌皱眉。
冯乐真扯了一下唇角,淡定看向前方的人。
阿叶一见到她便激动不已:“殿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养得差不多了。”冯乐真回答。
阿叶:“记忆呢?恢复了吗?”
“说恢复了。”闻歌小声提醒。
冯乐真:“恢复了。”
“那就好,那就好,”阿叶松了口气,“殿下你别急,奴婢这就救你。”
冯乐真:“你先把他的人放了。”
“殿下……”阿叶皱眉。
“放了吧,闻歌他对我很好,即便你先放人,他也不会伤害我。”冯乐真答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