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姐。”冯乐真一瞬温和。
祁景仁显然没什么心情与她寒暄,点了点头就从她身边过去了,阿叶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天,一回头发现自家殿下还盯着人家。
“殿下,她是祁景仁?”阿叶略有些惊讶。
冯乐真唇角翘起:“正是。”
“怎么长得这般高了,容貌气度与从前也很是不同了,”阿叶感慨,“奴婢记得她以前最喜欢找殿下麻烦了,咋咋呼呼的跟个家雀一样,没想到如今这般稳重。”
“女大十八变么。”冯乐真说着,走进小园子里找个凉亭坐下。
阿叶不解跟上:“殿下不回屋吗?”
“不回。”冯乐真盯着园子入口,也就是刚才遇到祁景仁的地方。
阿叶跟了她这么多年,一看她这副样子,便知道是心里有了计较,索性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陪着她等。
今天虽然日头不错,但还是天寒地冻的,凉亭又四面透风,没多会儿便叫人觉得冷了。阿叶摸摸冯乐真泛凉的指尖,道:“奴婢回去给殿下拿个手炉吧。”
“给你自己也拿一个。”冯乐真随口道。
阿叶笑着答应,欢快地离开了。
冯乐真好笑地看一眼她撒欢的背影,一扭头就看到祁景仁出现在小园子的入口。
她所在的凉亭正对着园子,祁景仁想装看不见都不行,只能按照规矩再次上前行礼:“参见殿下。”
“祁小姐的脸色不太好,可是跟侯爷吵架了?”冯乐真温声问。
祁景仁神色冷淡:“卑职家事,就不劳殿下操心了。”
“卑职……”冯乐真笑了一声,“祁小姐不是本宫的侍卫,没必要在本宫面前这般自称的。”
“卑职任祁家军参将,在殿下面前这般自称也是对的。”祁景仁神色更淡了。
冯乐真眉头微动:“可本宫不记得大乾有女子可以从军参政的律例。”
“但大乾也没有女子不能从军参政的律例。”
冯乐真:“有些事不必律例言明,就像日落月升。”
祁景仁听出她在找自己的麻烦,眼神冷了下来:“日落月升卑职管不着,卑职只知道先帝曾在十五年前许诺父亲,祁家军内部军职的任命皆由父亲做主,所以长公主殿下的手,只怕伸不进军营。”
气氛几乎在一瞬间就僵住了,一片安静中,冯乐真浅笑一声:“不过是闲话家常,祁小姐怎么还不高兴了,本宫不过是随口一问,可没有干涉祁家军的意思。”
“军中事忙,殿下若是无事,卑职就先告辞了。”祁景仁不欲与她多说,张口便要告辞。
冯乐真眨了眨眼:“祁小姐也是不容易,刚捱完亲爹的骂,就要回军中替他做事了。”
祁景仁忍无可忍,扭头就走。
冯乐真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忍不住乐了一声。
“殿下。”
冯乐真顿了顿,一回头就看到阿叶正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
“何时回来的?”冯乐真惊讶。
阿叶:“……就没走。”
她本来都离开了,结果听到祁景仁的声音,又不放心自家殿下独自一人面对小时候不和的人,于是又折了回来,结果就听到自家殿下处处刺激人家,反而是小时候动不动就发火的祁景仁一忍再忍,最后直接离开了。
“那就一起走吧。”冯乐真心情不错,步伐轻盈地往别院走。
阿叶心情复杂地跟上,纠结半天还是觉得应该劝劝:“殿下,奴婢知道您刚在祁镇那边受了挫,心里很是郁闷,但总的来说咱也没吃大亏不是,以后在营关的日子还长,总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最起码人家没找咱们的麻烦之前,咱先别挑衅呀。”
“东一句西一句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冯乐真唇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阿叶叹气:“奴婢说您呢,人家祁小姐也没招你惹你,您做什么处处针对。”
“本宫没针对她啊。”冯乐真挑眉。
阿叶震惊:“您刚才那样的态度还不算针对?”
自家殿下是个喜欢见面三分情的主儿,鲜少有不管不顾欺负人的时候,可方才却是一字一句都往祁景仁身上扎,她竟然还说没有针对。
面对阿叶的不解,冯乐真笑了一声:“真没针对。”
两人说着话,已经进了别院。
“本宫只是与她多年未见,想瞧瞧她如今是什么脾性。”她又解释一句。
阿叶没听懂,只是问一句:“那……瞧出来了吗?”
“没本宫想的沉稳,却也有三分血性。”冯乐真到桌前坐下,阿叶立刻奉了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