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本宫的手段有用,”冯乐真款步到桌前坐下,阿叶立刻开始给她布菜,“那是人家世子说一不二,才能给咱们方便。”
“世子?”阿叶震惊。
“这么惊讶作甚,满侯府能叫所有人听话、又愿意帮咱们的,可不就只有他一人?”冯乐真尝了尝侯府的饭菜,觉得味道还行,“待会儿你回咱们府上一趟,将本宫那套金玉所制的砚台拿来,赠予他当是答谢。”
说罢,她又补充,“记得送过去时背着点人,别叫人瞧见了。”
“……送礼还要偷偷摸摸?”阿叶不解。
冯乐真微笑:“祁镇夫妇都不想本宫与他们的宝贝儿子多接触,本宫自然要避着点,否则引起他们警惕,就是祁景清再想帮忙,咱们也不能留下。”
“好吧。”阿叶撇了撇嘴,将公筷交给范公公就离开了。
冯乐真看着她郁闷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声气:“寄人篱下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殿下若真觉得不好过,就该去总督大人家里暂居了,以他的性子只怕主院都让得,实在不行府衙也能凑合,”范公公一针见血,“可殿下哪都不去,偏偏选了侯府,想来也是为了借这个机会与侯爷缓和关系。”
“本宫是有这想法,至于侯爷肯不肯,那就另说了。”冯乐真轻笑。反正她还有许多年要在营关,来日方长,她并不急于一时。
徐徐图之就是。
阿叶拿到砚台回来,趁晌午时庭院里没人,便悄悄去了主院。
“你家殿下让送来的?”祁景清正坐在窗前下棋,一双眼眸专注地看着棋盘,并未抬头看她。
“回世子爷,正是殿下让送的,殿下还吩咐奴婢,见了世子爷之后要代她道谢。”阿叶捧着砚台恭敬回答。
祁景清这才扫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然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既要道谢,她为何不亲自前来?”
“……啊?”阿叶没反应过来。
祁景清不言语,继续下棋,旁边的书童笑呵呵道:“世子下棋时太过专注,还请姑娘见谅。”
阿叶看一眼双手各执黑白子的祁景清,心想自己跟自己下棋有什么可专注的。
人家没收礼物的意思,她也没必要自讨没趣了,阿叶福了福身径直离开,回到隔壁院子后将祁景清的话复述一遍。
“还以为这个世子爷比镇边侯夫妇好说话些,现在看来是奴婢错了。”她叹气道。
冯乐真扫了她一眼,惊讶:“你怎么这般平静。”
“什么?”阿叶不懂她的意思。
冯乐真:“他拒绝收下东西,还要本宫亲自道谢,以你的脾气,难道不该发火吗?”
阿叶噎了噎,半晌憋出一句:“……他长得太好看了,奴婢总觉得对他发火有点不落忍。”
冯乐真:“呵。”
“真不是奴婢贪慕美色,殿下您没瞧见,他一身单衣坐在窗前,窗明几净,他更干净,跟个小神仙一样。”阿叶感慨。
冯乐真想起祁景清那张脸,唇角的笑意更深。
大年三十,侯府突然多了几十个不速之客,晚上的年夜饭都不够了,一时间整个侯府都忙活起来,又是给不速之客们添东西,又是多多准备吃食的,忙得热火朝天。
长公主府的人一向头脑灵活,见他们不再表现敌意,便也乐得帮忙,侯府的人领其好意,也不再话里话外挑刺,一时间竟然还算和谐。
而在这和谐的忙碌之中,唯有主院还是静的,祁景清继续下棋,棋盘上黑白子厮杀,最后变成一盘死局。
正当他盯着棋盘出神时,一只手突然从他指间拿走黑子,下在了一片白子之间,死局瞬间被盘活,白子如江河日下,再无挽回的余地。
祁景清依然盯着棋盘,唇角却浮现淡淡笑意:“殿下怎么突然来了?”
“本宫为何会来,世子爷难道不清楚?”冯乐真在棋盘对面坐下。
祁景清不解抬眸:“殿下的心思,我又如何清楚。”
“少装相,”冯乐真扫了他一眼,瞥见旁边桌上有糕点,便随手拿了一块,“不是你让本宫来的?”
祁景清笑了一声,再也绷不住了,冯乐真也扬起唇角:“你嫌阿叶不够分量,本宫亲自来向你道谢如何?”
“并非嫌弃阿叶姑娘,只是突然想见见殿下。”祁景清说着,朝她伸出手。
冯乐真先是盯着他的手看,视线又渐渐转移到他的脸上,大约知道了阿叶见过傅知弦和沈随风那样的男子之后,仍会觉得他更美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