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乱动什么!”阿叶连忙将人按住。
陈尽安蹙眉:“阿叶姑娘。”
“别乱动,”阿叶扫了他一眼,“你想找殿下是吧,她刚刚出去,马上就回来了。”
陈尽安闻言,这才慢吞吞躺回去。
屋里静悄悄,阿叶反复看了他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那口锅……”
陈尽安看向她。
“你是不是动手脚了?”阿叶直接问了出来。
陈尽安:“是。”
锅里加了东西,看着是沸腾了,实际上水还是温的,刘明德那个侍妾也是快吓疯了,才没察觉到温水和滚水的区别。
“……果然,”阿叶松了口气,再看向他时带了几分欣赏,“我就说么,你这闷葫芦哪下得了这种黑手。”
陈尽安沉默一瞬,还没来得及说话,冯乐真便进来了,他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殿下。”阿叶上前去扶她。
冯乐真:“厨房做了些糕点,你去吃一些吧。”
阿叶眼睛一亮,当即就离开了。
屋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陈尽安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殿下……”
“躺好,别乱动,”冯乐真将他按回床上,“随风说你是忧思过重,又不肯好好用膳引起的昏厥,得好好休养才行。”
听到她唤沈随风的语气亲昵,陈尽安眼眸微动,怔怔看向她。
“本宫脸上有东西?”冯乐真眉头微挑。
陈尽安抿唇低头:“没有。”
冯乐真笑笑,视线落在他透着血色的纱布上:“疼吗?”
“不疼。”陈尽安回答。
冯乐真睨了他一眼:“胡说八道,血肉之躯怎么可能不疼。”
“真的不疼……”
“在下亲自包扎的伤口,自然是不怎么疼的。”
沈随风的声音和陈尽安几乎同时响起,冯乐真顺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他似笑非笑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冯乐真问。
“在下不该来?”沈随风反问,虽然语气一如既往,但冯乐真还是敏锐地听出带了三分冷意。
她还未言语,他便径直进来了,给陈尽安诊了诊脉后交给他一瓶丸药:“一天三次,一次十粒,吃五天就好。”
“多谢沈先生。”陈尽安将药接过去。
“不必谢。”沈随风说罢就要离开。
冯乐真失笑:“你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送药?”
“在下是大夫,给伤患送药不是很正常?”沈随风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冯乐真眉头微挑,干脆不接话了。
陈尽安低着头,数了十粒药服下,顿时苦得眉头蹙起。
“很苦?”冯乐真问。
他:“不苦。”
“噗……”冯乐真没忍住笑了。
被完全无视的沈随风眼神暗了暗,直接转身离开。
冯乐真继续与陈尽安闲聊,突然勾起唇角说了句:“脾气真大。”
这句话显然不是跟自己说的,陈尽安静默一瞬,却并未追问。
夜色渐深,陈尽安终于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冯乐真独坐许久,总算款步往外走去。
“殿下。”吃得饱饱的阿叶一直守在门外,看到她出来立刻跟上。
冯乐真却头也不回:“不必跟着。”
阿叶脚步一停,发现她要去的不是寝房方向,又赶紧问一句:“殿下做什么去?”
“哄人。”
第36章
明月高照,天气干冷干冷的,虽然一场雪还没下,但冬天显然已经到来。
深夜的府衙庭院,透着一股诡异的静谧,沈随风不知从哪搬来一把破椅子,闲适地坐在上头赏月亮,一只脚还踩在凸出的井沿上,借着腿的力量让椅子前面两根脚腾空而起,普普通通的椅子愣是被他用得像摇椅一般。
月色极好,难得的是星星也有几颗,沈随风正盯着看,不远处突然传来笑盈盈的声音:“沈先生不愧是沈先生,胆量就是比寻常人大。”
“何以见得?”沈随风继续望天,并未分给她半点眼神。
“你脚下踩的这口井,少说也有上百年了,这百年里不知填了多少无辜冤魂,平日里就连府衙的人都要绕着走,偏沈先生半点不惧,还敢踩在上头看月亮,可不就是胆量非同一般?”他不理自己,冯乐真也不恼,只是慢悠悠朝他走去。
沈随风闻言,无声勾起唇角:“在下又不知道这些事,不知者无畏。”
“那你现在知道了?”冯乐真的脸出现在上空。
沈随风侧目与她对视,半晌勉为其难嗯了一声。
“怕吗?”她一脸好奇。
沈随风神色淡淡:“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