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乐真又叮嘱阿叶几句,实在是没力气了,才当着她的面转身回去。
沈随风跟在她身侧,刚走出几步远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殿下起高热了。”
“嗯。”冯乐真垂着眼眸应声。
沈随风:“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
沈随风自嘲一笑:“殿下是因为我一直没找出治疗疫症的方子,所以对我彻底失去信任了?”
“没有的事,不过是急着应对刘明德,才暂时没说。”冯乐真懒惫回答。
沈随风眸色沉沉:“应对完呢?殿下可打算告诉我?”
“沈随风,”冯乐真突然停下脚步,虚弱地看向他,“接住我……”
话音未落,她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等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沈随风坐在床边,正低着头捣药。他没有抬头,却在她睁眼的刹那开口:“醒了?”
“在做什么?”冯乐真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哑了。
“给殿下做退热贴。”沈随风回答。
冯乐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他已经看了过来。
“不必了,”她默默看向房顶,“本宫大概是不成了。”
沈随风眸色暗了暗:“胡说八道什么。”
“没有胡说,是真的大限将至,”冯乐真咳了两声,眼角泛起点点红晕,“本宫能感觉到,自己快死了。”
“说得好像你死过一般。”沈随风嘲道,眼底却没有笑意。
冯乐真笑笑:“你怎么知道本宫没死过?”
沈随风不欲理会她的胡话,低着头继续捣药。
冯乐真盯着他看了许久,道:“本宫已经提前写好了密信,你待会儿替本宫交给阿叶,阿叶会送去京都余家,即便本宫不在了,本宫的外祖一样能保住这些患病百姓,至于你……若真找不出治疫症的法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身为大夫,这样的事也看多了,本宫就不安慰你……”
“殿下与其说这么多话,不如好好歇息。”沈随风抬眸打断。
冯乐真安静与他对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和沈家,都要摆脱本宫了,是不是很高兴?”
沈随风定定看着她,试图要看进她的眸子里。
冯乐真缓缓呼出一口热气,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你我相识一场,最后竟闹了个这样的结局,也不知本宫死了之后,你是否偶尔会想起本宫,是否会偶尔后悔没有助力本宫与沈家合……”
话还没说完,沈随风突然倾身上前,隔着白布堵住了她的嘴。
冯乐真猛然睁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久久不能回神。沈随风也看着她,见她总算安静了,便伸手扯下了彼此脸上的白布。
一瞬间呼吸毫无隔阂地交融相错,温热的鼻息几乎要灼伤彼此,冯乐真下意识后仰,他的手却不知何时挤进她的后颈和枕头之间,强行托着她靠向自己。
唇上被咬得一痛,冯乐真轻轻嘶了一声,下一瞬贝齿便被撬开。
空气稀薄,升温,冯乐真脑子昏昏沉沉,只剩下一个念头——
真是疯了。
第33章
交缠的衣角犹如大火,烧得人近乎理智全无,好在沈随风还有一分良心,在大火失守时强行停下。
冯乐真呼吸急促,眼神却十分清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沈随风眸色沉沉,伸手抚去她唇上水色。
冯乐真面无表情:“疯子。”
沈随风笑了一声:“在下陪殿下赴死,殿下怎么还不高兴了?”
“谁要你陪,”冯乐真伸手推他,“滚开,太重。”
沈随风顺势起身,又重新坐回床边,若不是两人的衣衫都揉得有些乱了,只凭疏远冷清的氛围,还真难以想象刚才曾发生过什么。
“我会治好殿下。”他认真道。
冯乐真懒倦地看他一眼。
“我和殿下,都不会死。”见她不理自己,沈随风又补充一句。
冯乐真给的回答是冷笑一声。
沈随风也不介意,将手里的药糊抹在膏药贴上,啪的一声糊在她脑门上。
冯乐真额角青筋直跳,终于忍不住拿起枕头砸他。
沈随风顺势接过,毫不客气地抱在怀中:“扔枕头这力道,简直能砸死一头牛,哪像是要死的人。”
冯乐真闻言,更加懒得理他。她方才故作虚弱说那些话,其实是为了让他松口帮自己跟沈家合作,这个疯子倒好,不仅不上当,还扯下她的面巾做出这种荒唐事。
这下好了,她没达成目的,还可能过了病气给如今唯一能靠得住的大夫,不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