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谎!”
偏僻客房里,先前在官道上被救下的一男一女悲愤开口。
冯乐真淡定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人。刚才从刘明德那里出来后,她便立刻来见这两人了,还将刘明德说的话尽数告诉他们,果然看到二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这疫症最开始的一个多月,的确只是不明显的疹子,可是一个多月以后就陆陆续续有人严重了,等到最近两个月,更是控制不住,才不是他说的只是最近几天!”女子眼中噙泪道,“殿下,您莫要被他蛊惑了啊!”
她说着话就要上前,阿叶当即拦在前头,女子见状顿时不敢动了。
“你们且在这里安心住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出门,若有人问起,就说你们是本宫的属下,不小心接触了城中病患才单独居住。”冯乐真缓缓道。
两人连忙答应。
冯乐真看一眼阿叶,阿叶立刻扶着她出去了。
“刘明德还是不说实话,殿下打算怎么办?”阿叶低声问。
冯乐真:“现在不是计较他说不说实话的时候,先探清楚城中百姓的情况吧。”
“奴婢这就派人去。”阿叶忙道。
冯乐真:“不要打草惊蛇。”
“是!”阿叶扭头就走。
冯乐真抬眸:“等等。”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阿叶忙问。
“让出去调查的人保护好自己,都是身经百战过的,知道该怎么做,还有……”冯乐真斟酌片刻,到底还是说了,“顺便找找沈随风的踪迹。”
“是。”阿叶答应了。
冯乐真就此在府衙内住了下来。
一连三天,刘明德每日清晨来报到,一直到深夜才离开,冯乐真任由他在自己跟前哭诉疫症如何不可控,暗地里的调查半点都没停下来,只是任她怎么查,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底下人已经查了几天了,城中尚在的百姓基本安稳度日,不像得病的样子,有一些人家却空无一人,也不知去了何处,且不论这些消失的人,单看城里其他人,这疫症算是控制住了。”阿叶低声道。
冯乐真眼眸微动:“我们要查的,就是这些消失之人。”
“不太容易,刘明德如今在城中各处都加派了官兵看守,我们的人寸步难行,”阿叶叹了声气,转而想起什么,“还有就是……没有找到沈随风。”
“西江城总共就这么大,他能去哪里?”冯乐真不解。
“……不会是跟其他人一起消失了吧?”这个时候失踪可不是什么好事,阿叶小心地打量殿下眉眼。
冯乐真一片平静:“再查吧。”
“是。”阿叶连忙答应。
又一日清晨,刘明德照例前来报到,冯乐真突然没了耐心,在他开口之前打断:“出去走走吧。”
“……什么?”刘明德一愣。
“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出过门,不如出去透透气?”冯乐真提议。
刘明德欣然同意。
冯乐真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时隔四日,又一次走在西江城的街头,路上还是半点人烟都看不到。
人都看不到,自然是一无所获。冯乐真面色平静,眸色却深得如墨一般。
“殿下,该回去。”刘明德一脸恭敬。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正欲转身离开,突然听到角落里一阵争执,她当即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看向刘明德。
刘明德表情不变,表示要让侍卫过去瞧瞧,却被冯乐真拦住了:“不如一起过去吧,难得这街上有点活人气儿。”
刘明德干笑一声答应了。
几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刘明德向身边侍卫使了个眼色,下一瞬却被阿叶笑眯眯拦住。
“走啊刘大人,看热闹去。”她说。
刘明德牙都咬碎了,闻言也只是笑了笑。
一行人往前走了几步,拐了几道弯来到一处深巷——
巷子里,几个官兵拿着刀剑,正威胁对面的人:“把人交出来,我们便不与你一般见识了,否则后果自负!”
“在下自从十岁学医,就没有丢下过自己的病人,只怕今日恕难从命。”
听到熟悉的声音,冯乐真抬眸看去。
官兵们还不知有人来,对视一眼后刚要动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巷子里众人听到咳嗽声齐刷刷看过来,官兵看清是刘明德在咳后神色一变,连忙上前请安,刘明德赶紧后退几步,颇为厌恶地让他们站住。
“谁让你们动刀动枪的?本官稍有指点不到的地方,你们就敢滥用职权,将来可怎么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