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尽安转身回来。
“让我瞧瞧你字练得如何了,这段时间可曾懈怠过。”沈随风用下颌示意他拿笔。
陈尽安:“……”
一刻钟后,沈随风看着横平竖直如稚儿书写的字,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还是丑。”
陈尽安转身就走。
沈随风笑了:“但比起以前,还是有些长进,在下有心指点一二,不知陈少爷可有耐心听?”
陈尽安又转了回来。
“你倒是能屈能伸。”沈随风惊讶。
陈尽安一脸平静:“请
沈先生指点。”
沈随风看着他坚韧沉静的眼眸,唇角勾起没有笑意的弧度:“指点可以,但你得先给我舞一段剑。”
陈尽安顿了顿,答应了。
翌日一早,冯乐真就听说了陈尽安给沈随风舞剑的事,她无言许久,最后憋出一句:“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这个‘他’,指的显然不是陈尽安。
“奴婢也觉得有点毛病,所以特意去问了他为何要这么做。”阿叶一脸神秘。
冯乐真来了点兴趣:“他怎么说的?”
“说是想体会一下殿下的快乐。”阿叶回答。
冯乐真:“?”
第30章
在冯乐真还在沉默时,阿叶又补了一刀:“他还说,殿下的快乐也不过如此。”
冯乐真:“……”
想起陈尽安略有些笨拙的招式,她无比确信沈随风在嘲讽自己。
阿叶偷瞄两眼她的脸色,小心问道:“殿下,咱们一个时辰后就该出发了。”
“嗯。”冯乐真回神。
“那我们是去西江,还是直接从云北走?”阿叶又问。
冯乐真抬眸看她一眼:“不是一早就定好了去西江吗?”
“那是之前……现在您都跟沈随风闹掰了,我们又何必为了他再绕路。”阿叶小声道。
从京都去营关,路程最短的走法就是直接穿过云北,一路经过南河往东,而西江在云北的南边,一旦要从西江走,路上就得多耽搁五六日,更何况如今西江总有疫症,虽然据说只是身上起疹子的小病,但自家殿下千金之躯,哪能轻易冒险。
“要不还是走云北吧,大不了派几个人护送他去西江,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见冯乐真迟迟不语,阿叶便提议道。
冯乐真勾唇:“什么闹掰什么仁至义尽,都是没有的事,沈随风这尊金娃娃,本宫要定了。”
“您都要定了,为何还不理人?”阿叶小声问。
“那得问他了,本宫自认待他不薄,他却总说些冷心冷肺的话招惹本宫,”冯乐真想起自己好心好意邀他吃早膳,却被他冷嘲热讽的事就生气,“既然人家不要本宫讨好,那本宫不讨好了就是,反正到营关还得一两个月,总能想到别的法子让他和沈家心甘情愿归顺。”
阿叶看着她笃定的神情,觉得这事儿有点悬。
既然自家殿下不打算直接从云北走,那车队还是按照原计划朝着西江去了。
这段时间沈随风总是抱着那几本疫症古著看,越是临近西江,越是面色凝重,以至于冯乐真都计划好要多冷落他几天了,见状还是忍不住在一次原地休息时叫住他。
“你近来一直在忧愁什么?”她问。
沈随风沉默一瞬,道:“殿下如此聪慧,应该能猜得到。”
经过几天互不搭理,如今再面对面,都已经平静许多。
冯乐真闻言陷入沉思:“西江疫症的事?”
沈随风颔首:“其实几个月前西江初起疫症时,我曾去过一趟,也正是那一趟之后,我才决心去京都寻找失落的古著。”
冯乐真抬眸看他:“可是这次疫症有什么蹊跷?”
“的确蹊跷,得病者除了身上起疹痒疼难耐,没有其他半点症状,胃口精神皆如正常人一般,可不论我如何用药,都没办法消其疹子,反而有几次还加重了病状,反而是那些没有医治的人,渐渐的全好了。”沈随风想起当初的事,便忍不住皱眉。
冯乐真颔首:“听起来倒像是风寒之类的,治了未必有用,但只要身子骨不错,便总能熬过去。”
“差不多。”
“那你最近如此烦恼,可是从古著上看出什么了?”冯乐真抬眸。
沈随风静了片刻,道:“有几页讲了一种不知名的瘟疫,倒与这次的时疫有几分像。”
冯乐真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沈先生慎言,若是瘟疫,西江巡抚早该禀告朝廷,又怎会到现在还没动静?”
“殿下就当我是胡说吧。”沈随风不欲过多解释,拿着书就回了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