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嫂嫂,想必不会那么简单。”
是以云泠依然龟缩在明家,对外只称家里来了个表姑娘养病,但云泠轻易不会出门,引来四方注意。
偶尔出来会带个帷帽,然后用力咳嗽,装作重病缠身的样子,别人见了也避之不及。周围便都只知道明家有两个病秧子姑娘。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
果然明嫂嫂出门发现,虽然城门守卫看似已经松了,但这几日每天都抓了几个急着出城的可疑女子。便知道这守卫明松暗紧。
恐怕,在城门暗处有天罗地网等着呢,好在云泠敏锐没有上当。
云泠在明家低调住了下来,后来明大哥从乡下回来知道此事也未伸张。
他是个老实的汉子,就算没有妹妹的事,也不会做出卖之事。
云泠给明嫂嫂付了一些银钱,算是房钱饭钱。明嫂嫂本要推拒,云泠便道,“我知道嫂嫂心肠极好,不差我一张嘴,我却过意不去,接下来我不知道还要在您这里叨扰多少日,总不好意思一直白吃白住。左右我不差这些钱,嫂嫂收着便是。”
明家全靠明大哥一人外出做工赚点钱,生活本不富裕,又多加她一张嘴,日子更加紧巴巴的。
明嫂嫂犹豫了下,便收了。转头便去买了一些肉改善家里伙食。
是个心善的好人。
云泠虽作为尚宫,太子赏她也多是一些首饰珠宝,宫制的东西,就是带出来也换不得钱。她还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实则没有多少钱的。
好在在青州时,张晃林为了讨好她送了她好几副价值不菲的头面。出宫时她私下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将这些头面金钗都去宫中私下交易所当了,这才换了一笔傍身钱。
给琳琅赎身花了一半,还有一半足够她接下来好几年的生活了。
在明家安稳地住了一段时间,借着燕兰病表姐的身份躲了两次搜查。就这样,她在明家足足耐心地待了三个月后,云泠趁着午后人最多的时候,收拾好包裹,和明家一家人告别。
明家三口依依不舍,燕兰眼睛都红了,明嫂嫂给她烙了好几张饼让她带在路上吃,握住她的手,“阿泠,以后方便了,再回来看看。”
云泠点点头,“好。”
拿起包裹离开明家,怕被认出来,她脸上脖子手上都涂黑了一层,还在脸上点了好几个红色的脓疮一样的点,眉毛涂的又黑又重,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过了三个月,守城的士兵虽还在检查,但因为一直没找到人,私下早就松懈了。
云泠跟在两个骂骂咧咧急着要出城的人身后,检查时,那两个男女一会儿哭一会闹,一会儿又和守城的侍卫絮絮叨叨说着家里人生病的破事,令人烦不胜烦。侍卫不耐烦地连忙打发那两个人走。
云泠接着上前,一把主动用力掀开自己的帷帽让侍卫看,哭哭啼啼的,“我……我生了大病,大夫说治不好让我回家,咳咳……”
那张脸惨不忍睹,侍卫立马嫌恶地捂住了嘴鼻,飞快让她出了城。
云泠离开,跨过城门最后一块土壤时顿了一瞬,接着重新抬腿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来到一个僻静处,提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抬头看着湛蓝广袤无垠的天空,不知为何竟突然有些眼酸。
虽然处心积虑筹谋了那么久,但其实她也想过以太子的权势滔天,缜密城府,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能逃离。这其中任何一步出了差错,等待她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当真的出来时,连她自己也些恍然不敢置信。
用力深呼吸几下。
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自由自在,天高任鸟飞。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云泠转过头,看见琳琅已卸下钗环,换了一身青色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看着云泠:“阿泠,我为自己赎身了。”
“冬冬死了,家里一对吃人的父母回去只会把我再卖一次,再无我容身之地。路途遥远,我跟你一块好吗?”
——
新政推行尤为顺利,且初见成效。
大力提拔有才之士,减赋税,重培军队,肃清军中不正之风。
太子在朝中威望一日高过一日,手段冷酷不近人情,一手遮天,无一人敢有微词。
且不知为何,这些时日的太子脾性越发暴戾。
问及原因,连大太监安忠都讳莫如深。
只有少部分人打听到一点消息,恐怕与原东宫尚宫有关。
原本是太子身前最受宠信的女官,情分匪浅,竟然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小女官,竟然在太子眼皮子底下敢逃跑,简直是不要命了,太子自然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