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实在是和从前不像,模样也不比小时候那样出挑的漂亮,可是一双含情目,实在看得人难以不心颤。
杨简的心里在狂颤。
然而他的面上仍旧死死地绷住了,一丝变化都没有表露出来。
他坐在原位垂眼,精准地注意到了她每一处精心算计过的小动作,很愚蠢,但也很可爱。
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下一个笨拙的小计谋。
周鸣玉看着杨简,半晌得不到回应,抿了抿唇,便要退后,却见他忽然伸了伸腿。
她本来以为他是要靠近自己的。
可杨简却是伸直了腿,对着她那边的座椅狠狠踢了一脚。
乌篷船本就狭小,杨简这一下又用了力气,船体立刻向那边大幅度地倾倒过去。
周鸣玉猝不及防,被往后甩了过去,狠狠地贴上了船壁,磕得她腰背微痛。
但她此时根本顾不上这点痛。
她都快躺下去了!
文昌湖引得是活水,湖底极深,周鸣玉是真的没想到杨简居然敢夜里在水上发这个疯。
她被吓了一跳,直接惊呼出声。
“杨简!”
她的眼睛惊恐地睁大,整个视线里都是杨简平稳坐在对面的姿态,好像旁观者一般看着她的慌乱。
他一点都不害怕和这条船一起翻过去。
好在这船停在了一片厚重的芦苇之间,有芦苇作挡,才不至于翻船,很快就岌岌可危地稳定下来。
但是杨简的脚还踩在这边的座椅上,施力保持着这船倾斜的状态。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露出作为指挥使时的锐利模样,冷笑着同她道:“原之琼让你用这种手段对付我?”
周鸣玉终于稳下来,双手紧紧扶着船沿,道:“你果然叫人一直盯着我!”
杨简躬身站着,扶着舱顶,悠闲地踩着船沿,笑道:“原之琼在上苑没能杀你,回了上京,宋既明也护不了你。我留人保证你安全,你倒反咬我一口?”
周鸣玉恼道:“就是因为你一直和我纠缠不清,她才会觉得我投靠了你,才来不停地找我麻烦。”
她抗议道:“你赶紧把放在我身边的人撤回去!”
杨简点点头,痛快答应道:“行。”
横竖原之璘已经担下了罪名,原之琼也如愿达成了婚约,那么周鸣玉看到戴峰的事也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她的确是安全了。
但他仍旧没动。
周鸣玉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又道:“你还不把船扶回去,等会儿真倒了!”
“没大没小。”
杨简看着她生气的模样,斥她道:“我上次就想说你了,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我的大名?在心里这么骂我几次了?”
周鸣玉没回答他这句话,只是看着他,面色紧绷。
她咬着牙沉声道:“杨简,你再不起来,我要生气了。”
杨简记得她是不怕水的。
但她此刻的脸色真的不好看。
他听到她的话,只微顿了一刻,立刻便抬起脚,直起身使力向反方向一压,将船桨捞过来推了一把,迅速将船体扶正了。
船还未稳下来,杨简立刻把船桨丢到一边,过去扶她:“你……”
下一刻,周鸣玉起身,冲着他扑了过去。
周鸣玉睚眦必报,非要让他也试试这个滋味。
她看准了他的位置,快狠准地推向他的肩头,想借船起之势,借机将他推倒。
最好自己也能把船压过去,也让他遭回罪。
她都看清楚了,那边也有芦苇,横竖船倒不下去、她进不了水,没什么可怕的。
但杨简的武艺勤习了这么多年,几次出生入死,早就超出周鸣玉的预估了。
他反应奇快,在她扑过来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她发间的鲜花香气刹那间扑面而来,整个人宛如春日柔软一树花枝般窈窕吹落,正落进他的怀抱。
杨简的上身半分不曾对她设防,坦荡地伸手,将她整个揽在怀中。
她身形有些削薄纤瘦,可他那一瞬,却恍然有些圆满的舒畅。
但他仍没忘记要护着她。
杨简脚下稳稳抵着船舱,十分自如地顺势坐了下来。
他右手紧紧固定着周鸣玉的腰,而左手则顺着她身侧滑到她膝盖,向上提了一把,非常体贴地护住了她的脚踝。
也正因如此,周鸣玉直接坐上了杨简的腿面。
周鸣玉没报成仇,反倒白送到他手里,整张脸因为这样亲密的姿势,一下子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