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瞥向薛敖身后亭亭玉立的阿宁,她霎时扑了过去,“阿宁!”
“叫他欺负你们,我就是砍他砍错了地方,砍什么屁股,直奔着脖子去才对!”
阿宁耳边被她震的嗡嗡作鸣,却笑着大声吼道:“你无事就好,一会给你做好吃的糕点。”
岑苏苏又笑嘻嘻地跟沈要歧打了招呼,这才坐下来,吃着凉掉的早膳,摇头晃脑。
岑连城看了看薛敖,又盯向桌前的阿宁,问道:“你便是陆家那个阿宁吧?”
“正是”,阿宁笑道:“岑先生想必还未用过早膳,不如在此等候片刻,我这就叫人去重新准备...”
岑连城打断她,大笑道:“阿宁丫头,你叫我什么先生,合该叫舅舅才对啊!”
岑苏苏看到阿宁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湮上一层粉云。
又转过头,薛敖的脸也不遑多让。
阿宁昨夜睡得好,今日的气色极为红润。又被岑连城的几句话弄得面红耳赤,像是清雪上的几处红蕊,荷粉滴垂,娇波流慧,极为动人。
岑连城活过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姑娘,呆怔了一瞬后凑近薛敖,小声坏笑。
“你小子,跟你爹一样,就是眼光好,这丫头生的也太俊了!”
他搂过薛敖的肩膀,“听说绕着大燕跑了一圈就是为了你媳妇儿?”
薛敖面上一红,梗着脖子道:“胡..胡说!岑苏苏这张破嘴欠收拾,我是我爹遣过来的!”
他抬头看了看阿宁,心道这下算是出名了,全大燕都知道我追着阿宁绕圈跑。
阿宁又问陆霁云怎么样,岑苏苏之前受到过陆霁云的叮嘱,只满口的“都好”,听闻此,阿宁这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昨夜的梦偏生叫她梦到了兄长一双绵软无力的手,她实在是惦念。
薛敖嘴上说着带人去赔罪,可又硬生生挺了两天才带着岑苏苏和岑连城大摇大摆地招摇过市,此时蔺荣正趴在榻上,阴狠狠地看着三人在这胡扯。
也不知之后岑连城说了什么,蔺荣倒真不再与岑苏苏计较这伤股之仇。只是过了两日,薛敖却突然收到蔺荣的亲笔,说是晋县一事要与他详谈。
沈要歧劝他,此事蹊跷,不可与其单独相处。但薛敖却考虑晋县与略卖一案明明千丝万缕的绕在一起,他们如今僵持在此,不得进展。
薛敖不顾他的反对,毅然决定前去赴约。
等到阿宁知道这事的时候,已至戌时。
她带着人急匆匆地跑去赴约地点,却见街道上灯火惨淡,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百姓。
云翟与众太医日夜不休地钻研药方,总算是找到了解治霍乱的几个方子。渝州不缺药材,眼下水患已过,霍乱方解,正是百废待兴之时。
阿宁叹了一口气,这些百姓虽然可恶,但她并不想看到哀鸿遍野的残象。还望此次危机过去后,大燕能好好休养生息。
薛敖坐在空荡荡的画舫里,想着蔺荣被侍从搀走时的样子,蓦地一笑。
他未曾料到,这人带着伤都要密谈的事情,竟是要他薛家与蔺家通力合作。
蔺家如今功高盖主,景帝早有裁枝剪叶的打算。上京的蔺决如今也在收敛锋芒,韬光养晦。只是薛敖看着,这位大名鼎鼎的蔺侯却并不想这样做。
一桩桩一件件,他蔺荣与蔺太后分明是想将整个大燕翻云覆雨。
在外人看来,薛氏镇守边关多年,手握数十万精兵悍将,又素来不谄于景帝,便以为薛氏有些什么不为人道的狼子野心。
其实不然,薛家满门忠烈,扎根于辽东这等苦寒之地多年,为的不是佣兵自固。
“谁他娘给那帮姓晏的守江山!”
薛敖嗤笑,对着茫茫月色轻骂出声。
“我守的是辽东的莲白山,大燕的黎民百姓,心上人的在乎。”
“我薛敖,守的是自己的良心。”
话音刚落,他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可适才心中有疑,他并未动这桌上的酒水,怎会...
丝丝甜香钻入鼻息,腻的薛敖打了个喷嚏。
是了,就是这香在作怪。
这味道有些像阿宁身上萦绕的青梨子甜香,他便多嗅了几口。只不过阿宁身上的香气清雅温甜,这味道却叫人忍不住皱眉捏鼻。
他忽然小腹一热,忍不住握紧双拳。
“公子。”
薛敖一惊,听的那柔媚生波的女声从后传来,他站起身,虽是脑中乱成浆糊,却紧握十三,反手就要抽过去。
一只冰凉的柔荑蓦地摸上他的颈侧,薛敖的鸡皮疙瘩顿时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