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闻过你的帮扶堂,故而想见你一面。阿宁,你会与他聊得来的。”
北司神机,从外面听来里面闹的像灭门现场,路过的百姓想唾一口,又想起这帮人最近没少干实事,于是顺着吹过来的风又咽了下去。
项时颂最近一段时日都不见踪影,但是由岑苏苏神秘的大声叫嚷得知,这人去帮蔺家姑娘做什么差事,忙的乐不思蜀。
这人回来之后听闻狐朋狗友的“隐瞒”,气的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只一味追着岑苏苏踹。
两人在北司人围观的哄笑声中跳来跳去,又闹到薛敖这边,少年正喝着酒,险些被项时颂踹个仰翻。他反手抽出十三,一人给了一鞭,抽的二人哭爹喊娘才算罢休。
有老兵看这几人年纪小又有趣的很,尤其是薛敖,一张雪般的俊脸总是精神奕奕的。
他偷笑着靠近薛敖,打趣道:“大人,听闻今晚河上有桃红楼的姑娘,可要一去?”
桃红楼不同于春风楼,这是真正的秦楼楚馆,薛敖在上京这段时日,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他不耐地摆了摆手,转而跳上墙头,像只矫健的雪兽一般蹲在上面。
他笑得得意,大喊道:“不行不行!我家小姑娘管得严。”
下面的人见状一怔,端着酒壶面面相觑。
辽东世子不是辽东王的独子吗?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妹妹?
薛敖这厢刚回府,想着阿宁这几日也要到渝州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劳累到。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却见吉祥推开房门跪在他面前。
“世子,布达图出兵了。”
第44章 子易
“什么?!”
吉祥附道:“十日前北蛮大肆进犯, 自莲白山西南侧的官马道一路打至丘耋长沟,王爷即刻率兵驰援辽东关卡,此时布达图应在关外驻扎。”
薛敖皱眉, 布达图此人老谋深算, 深谙兵筹诸道, 如今辽东兵肥马壮, 他如何不知此时进攻大燕算不上精明。况且布达图半年前折了一只眼睛,不养精蓄锐反而自寻死路,实在是蹊跷。
“衡越阁可有查明布达图此时生事的缘由?”
“北蛮几轮进攻均只派出前锐军队, 绕着神山在丘耋长沟附近兜迭,衡越阁的说, 北蛮大军并未同布达图一起。”
找人?丘耋长沟?
薛敖不可避免地想到魏弃, 这人之前能与阿隼一同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了乌头, 想来是与北蛮也有什么联系。
桌上的十三璀璨夺目,薛敖的脸在其映照下愈发欺霜赛雪,“之前让阿信他们查的事呢?”
吉祥被恍的一怔,回道:“属下正要回禀此事, 阿信他们盯了几天姓魏的,但适才来信,这人丢了。”
薛敖不语,阿信出身衡越阁, 早年间在西南一带做绿林谋生, 匪性与一身的本事自是不必说,否则也不会被他收服在神獒军中。
薛敖指尖轻点十三凛凛生辉的倒刺, “阿信怎么说?”
“阿信只说这人邪性的很, 看着一副身无长处的样子,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丘耋消失”, 吉祥顿了顿,又道:“与这姓魏的一起消失的,还有张家那位被您抽过的张幼栎。”
闻言薛敖脸色晦暗,他看向吉祥,漠然道:“传令下去,叫神獒军抓住这二人就地斩杀,不必留下活口。”
“是!”
...
夏时已至,车马在炽阳的炙烤下延缓了赶路的日子。等到阿宁与陆霁云到渝州的时候,已是七月盛夏,蝉鸣声声、最为聒噪的时候。
阿宁只觉得闷热,与辽东不同,渝州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地面上被日光灼的晃人眼,街上行人也皆是摇扇拭汗,行色匆匆的模样。
赵沅早早地就在渝州府门口侯着,连同一起的还有渝州知府袁天罡与同知周济等一众官员。
阿宁掀开车帘,听陆霁云与她解释道:“赵沅本就是渝州人,陛下任其渝州知州一职,早我几天到了此地。”
他下了马车与众渝州官员寒暄,阿宁在厢中听赵沅与兄长引见诸人,言语中颇为熟络。
阿宁与赵沅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在护城河与穆柏对峙时,草草见过这位探花郎一眼,当时只道这人一身温润玉质,没曾想如今还会在渝州相遇。
少顷车厢“咚咚”响了两下,阿宁一惊,听帘外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陆姑娘舟车劳顿,劳烦稍等片刻,我已将陆兄的府邸整饬好,姑娘可去好生休憩一番。”
是赵沅,阿宁听这人如此细心,忙回道:“多谢大人,民女醒得的。”
赵沅轻声笑了起来,派人将马车先行赶至通判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