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咒骂着,也许厌恨一个人,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无比的让自己生恶。
穆久在里面翻来翻去,最终还是选了件稍微没那么艳丽的衣裳。
换完后,穆久盯着古铜镜中的自己,那张原本珠圆玉润的脸,如今竟如此瘦削,面颊都凹陷了进去。而他那双跟黑葡萄似纯粹的眸子,乍一看却没了生气。
他走了出去,走廊都是古铜色雕花,院子里飘来淡淡的梨香,微微一撇,只见那花瓣落在了他的发上。
他正想伸手去采摘,头顶却出现一双无比冰冷的手,正用那纹理分明的指腹为他揩去。
“你穿这衣服,真像个土包子。”熟悉,戏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依旧是冰冷冷,没有温度的,即使他在开玩笑调侃。
穆久皱眉,到底是谁选的衣服,怎么还有资格来嘲讽他土鳖!
他也没理会临祁,跟在他旁边,出了临府去了游心湖。
本就是冬天,昼短夜长,天空很快的就沉了下来。今晚月光比平时更清幽,显着那夜幕愈加浓稠了。穆久有些痴痴的,却又假装漫不经心的望着。
今天过大年,大街小巷都无比的喧闹繁华,挂着红灯笼,放着许愿灯。数以万计,大大小小的排成鳞次栉比的队伍,看着无比的壮阔。
只见那夜空,放着璀璨的烟火,穆久整张脸被照的亮白,面上不禁忽闪过昙花一现的笑容,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温暖的感觉。
临祁拿了几个纸糊的灯笼,放在岸边。他挥挥洒洒,轻飘飘的写了几个黑字,似乎是故意写的很是难看,不想让穆久看到他写了什么。
等他写完以后,往临祁这边呵了声:“过来给我点火。”
穆久心不甘情不愿的打着火柴,只见那小小的火光,在这漫天亮堂中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很渺茫。
扑哧一下,许愿灯腾的飞起。
穆久见那龙飞凤舞的字,狰狞的从自己眼中闪过,直至渺小,化为一个黑点,再也不见。
临祁到底写了什么见不到的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潮拥挤,临祁拉着穆久的手,有些紧。他见着前面熟悉的背影,些许几分像是顾黎,不由得放松紧惕,扯开了点穆久的手。
等他眺望完远处的女人背影,再次回过头,却发现手中的人,早就换成了别人。
“穆久。”他急躁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再怎么响亮,都湮灭在了这人山人海中,没了回响。
临祁朝那些路人询问了下,比划着穆久的身高,长相。好不容易问到个知道去向的人,将他带了过去相认。
临祁有点急躁的翻着那人的身体,却发现不是穆久。
他这才意识到,不该心大,将穆久带出来。
这么多人,太好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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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暗,望不到边。四周无比的阴冷潮湿,弥漫着冲人的烟弹味,带着生锈金属质感的血腥味。
一只瘦小的老鼠钻入穆久的身体里。他吓得一哆嗦,原本紧张,无力的神经,此刻竟跟断了的弦似的,崩了。
只剩下肆意的惊恐,奔溃。
“啊......”他止不住的本能惨叫,扭动着身躯,但全身都被麻绳捆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动弹。
难道又是临祁的把戏吗?
他明明刚刚还在大街上游荡,逛花灯会,猜字谜,看大变活人,怎么现在就到这鬼地方了。
还有这在自己身上爬动的老鼠.....
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穆久胃里翻涌着一股作呕的感觉,身子抖动颤栗着,这时,他头上的黑布被掀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他长得精壮,块头很大,皮肤铁铜黝黑,脸上还有块像蜈蚣似的刀疤。更别说那眼神凶煞无比,比那活阎王还要让人看着阴瘆。
男人拿着一把刀,往穆久身上还在爬动的老鼠位置插去。当在他惶恐,害怕之时,老鼠被当场刺死了,黏糊糊,恶臭的血液喷在他的衣物之内,滚烫的粘在皮肤上。
“你就是穆正远的小儿子穆久?”
刀疤男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临祁叫你这样对我的?”穆久局促,惊吓过度,声音都抖了起来,虽然他已经在极力克制了。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男人是谁,我只是想要你爹的宝藏罢了。”刀疤男用手拧过穆久的下巴,那触感,让他觉得自己皮肤,像是被人拽到石尖上磨砺过,太疼了。
“你乖乖告诉我,我就不动你,否则你会被我整的很惨。”
穆久眨了眨眼眸,心里咯噔一下,宝藏?他的记忆回转到几年前,他爹曾经偷偷摸摸的跟他提起过这个事情,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能打开。也不能跟别人提及这个东西,不然会引来杀身之祸。而宝藏的钥匙,就是他们兄弟三人的手指,才能一起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