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你这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底的贱人。”临祁尾音咬的很重很重,但是那张原本面目狰狞,写满了愤怒的脸,此刻却立马恢复了平日里面无表情,不懂声色的状态。
穆久失神,眼眸朦胧,罩着层薄雾,望着对方伫立于原地的背影。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不是这样的。
怎么就反目成仇,又回到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往对方身上拼命插刀子的纠缠中了呢?
往日如胶似漆,耳鬓厮磨的回忆,宛如淬了毒的果子,鲜艳而又让人一口毙命,现在只能眼巴巴的含泪,带着仇恨与嫉妒望着。
最终成为活该的代名词。
穆久的心咯噔了一下,骤停了般,没了跳动,只听到临祁抛下了句,“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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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祁心情不好,憋着一股气,从家里走了出来,凛然冷风簌簌刮过,倒是让他立马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静调节了下来。
他坐车赶往峄城,附近的一个大海关,最近缴获了好几大批偷偷押送的鸦片,大/麻等毒品。
那些轮船行驶过从大海淤积出来的陆地,底下冰冷的海水,活跃着洪荒里无数的生命,例如鱼,虫子,蛇,野兽,它显得是那样的缓缓,直到没有了预兆,停在荒凉的渡口。
就在不久前,清政府的官员下令查封了夷馆和港口,这件声势浩大,让人如履薄冰的硝烟运动,这才拉开序幕。
临祁望着那好几艘乌船,峄城是鸦片重症地区,下此命令进行硝烟,自然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想连根拔起。这个毒并不能至死,但是一旦吸了进去,自然是一辈子都厄运缠身,戒不掉的。
可怕至极。
鸦片不能用火直接烧,不然这毒直接扩散到了空气中,岂不是每个人都要吸上一口,成了瘾君子。成百上千的工人扛着一袋袋的石灰,将海水灌到挖好的池子里,将鸦片皆数扔到了里面,然后将石灰覆盖到上面。
鸦片得以完好的溶入池子里面,然后趁退潮时将被石灰溶解的鸦片,重新再冲入海里。
也不知道流程过了多久,只看到临祁站在高处的岸上,看着底下拥挤,来往,机械式走动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像蚂蚁。
他从上面走了下去,脱下自己的外套,加入了进去。
汗水淋漓尽致而下,他索性脱光了上衣,等到了休息的时间,他坐在岸边抽烟,这烟跟鸦片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一样会让人上瘾,有依赖性。
只不过鸦片,更容易戒不掉一点。
更容易控制人。
临祁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毒,上瘾,控制这几个词,断断续续的萦绕过他的脑海,罪恶的种子突破伦理,道德的限制,最终疯狂滋生出不受边界限制的枝桠。
条条框框,戒律清规是用来束缚正常人的,但是他临祁又不是正常人。
正如穆久所说的那样,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整整半个月过去了,这场硝烟运动才结束,但是这并不能制止以后还会继续有毒品的出现,一个东西一旦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就意味着它永远不可能消失。
只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临祁才刚刚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得知了顾黎怀孕的事情。
他揶揄,到底这场闹剧,要到哪时候才能结束。
临祁的皮鞋上满是泥泞,看着有点脏,他从坑坑洼洼的泥土地走了出来,然后开车离开了这里。
接着他下车,走到一个小摊面前,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钞票,递给了擦皮鞋的小哥。
小哥看着这钞票的数额有点大,他就算擦一个月的皮鞋,都不一定有这个数,他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小爷啊,我找不了你这么多钱,有没有数额小点的。”
“不用找了,擦得利索点就行。”
看着如此阔气的主,小哥不由得是巴结的不得了,一个劲的夸,但是临祁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也许底层人民的生活,就是如此,要苟活,才能生存下去。
正如从前的他。
擦完后,他才伸回了腿,瞄见不远处的打金店,竟然已经倒闭出售了,那个是临渊的店铺来着。
看来战乱时代,谁也逃不掉厄运缠身。
临渊虽然是受过最好的资源待遇的,但是从小他的童年,也得受临冯风的虐待,时不时的要遭临冯风一阵毒打。
棍棒之下出孝子这句话,一直没有实现,却一直在实施。
临祁并没有告诉顾黎,自己会来看她。
他们的新房是在一栋复古的小洋楼里,在最繁华的街道,那里不受外国人租界的打扰。
啪的下,临祁拿着钥匙将门打开了,只见屋内的两个人正在拥抱着接吻,交缠而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