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来都来了，他想着要不象征性带两件衣服。
于是他打开衣柜。
满柜子的寒酸味扑面而来。
宋锦末衣服并不多，挂在面上有几件颜色都洗得发白发皱，款式看着也很丑，袖口边沿还是破的。
一时间屋里屋外的人都有些沉默。
苏银珠也没想到会被顾尘寰看到这些，只能干巴巴解释道：“哎呀，咱们锦末是节俭惯了，给他买的那些漂亮衣服他都不喜欢穿，也不太喜欢装饰房间，男孩子嘛，都比较随意。”
顾尘寰没说话，唇线紧绷着，眸子瞥向宋望飞两口子等。
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身上不说是顶级奢侈品但随便一件衣服也是上万有余。
就连刚才的宋锦羽，跟之前的宋锦末比起来完全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又垂眸看向身边的宋锦末，少年安静站在原地，额前的碎发乖巧搭在眉上，看谁都是平静而纯粹的眼神。
他对这种荒唐的言论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可能是不在意，也可能是无力去抗争什么。
顾尘寰心头倏地有些不是滋味。
“节俭？”顾尘寰压下心中的火气，冷声重复了一句。
明明靠着宋锦末的母亲才换来的今天，连这栋房子都是孟清出资买的，他们鸠占鹊巢住在别人的房子里，却丝毫不肯善待房主人的儿子。
宋家人一时间汗流浃背。
宋望飞不禁对苏银珠心生不满，他平时也不管这些家务事，怎么苏银珠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连房间都不给人打点好，甚至连身好些的衣服都不给人买？
“顾总，您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
宋望飞一时哑然。
顾尘寰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然地牵起宋锦末的手。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锦末仰头去看他，心里有几分疑惑。
哥哥这是生气了吗？
但是他也没说话，乖乖被顾尘寰牵着手离开。
魏秋白问：“顾总，那这些衣服？”
“末末跟我在一起不需要节俭。”
魏秋白听了一乐，意有所指道：“好嘞，毕竟咱顾总对宋先生可是真心实意的好。”
“总不能还留着这些破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先生被虐待了呢。”
苏银珠握紧掌心，指甲嵌进肉里，面红耳赤却不敢吭声。
宋望飞跟在身后悻悻道：“顾总，您慢走。”
“锦末，在顾总身边要乖点，别惹人生气知道吗？”
他其实是在暗示宋锦末帮忙劝劝，怕顾尘寰对他们生出什么嫌隙。
但是显然，宋锦末甚至都没有回头。
他也听不懂宋望飞的暗示，只知道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上了车，气氛有些沉闷。
宋锦末偷偷瞥一眼顾尘寰抓着他的手，见对方一直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牵了自己很久了。
宋锦末抿了抿唇，软声问：“哥哥，你还难受吗？”
顾尘寰偏头看他，“没有。”
“那，你为什么生气？”
顾尘寰对上他认真探寻的目光，一时间有些怔愣。
生气......
是啊，他为什么这么大气性。
他喝了假酒搞得身体不舒服都没有生气，但是看到宋锦末那个简陋的小房间，那堆破衣服，就下意识觉得心头窜起了一股无名火。
“你是不是因为他们不给我买新衣服生气？”
顾尘寰失语。
“没关系啦，”宋锦末晃晃他的手，笑起来，“哥哥给我买了好多漂亮衣服，我很开心了，哥哥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顾尘寰看着他明媚干净的笑容，觉得心头郁气散去不少，嗯了一声，“好，不生气。”
第29章 新学校
宋锦末松了一口气，又问：“哥哥，我们以后可以不来这里了吗？”
“我不喜欢这里。”
顾尘寰握住他白净软乎的小手，“那以后就不来了。”
“那我真的要去上学吗？”
顾尘寰反问：“你不想上学？”
宋锦末有些为难，他们那个世界的信息传输很快，利用各种辅助工具，知识会以一种特别灵活的方式进入脑子。
他更是十五岁就学完了他们那里大学课程，主修历史和机械，选修他们星球的法律、文学、历史等各类学科，后来又接触了新能源利用改造。
就算在他们那里，他也是一只聪明的垂耳兔Omega，十七岁就被上头的研究所选中参加国家核心技术研发项目，知识储备量自然是不必说。
来了这个世界之后，他才觉得，自己似乎还可以有另一种活法。
但是这些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顾尘寰说，只是一脸纠结地垂着脑袋。
顾尘寰没有指责他，只是耐心询问：“能告诉我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