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饭了？”蒋添笑笑哄他待会再睡。
陆遇把脑袋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意思明显就是不想吃，蒋添知道他累，但是总这么不吃饭哪行。
“那你睡你的，我喂我的，啥也不耽误，来先吃一口鸡蛋，有点噎是不是，那再喝口豆浆……”
陆遇：“……”这还睡个屁啊。
饭吃完了，蒋添也不再吵他由着他继续补觉，而此刻他的弟弟以及助理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行了，姐姐带你去医院，等你哥哥想起你来天都黑了。”
果然，他们到了好一会蒋添才到，捂得比昨天还严实。
“你今天就可以回去了，答应你的带薪休假。”
韩乐乐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这好日子它不就来了。
又是一次化疗，这次蒋妈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咿呀呀的哼唧声，表达着她有多难受，怕童童吓到，韩乐乐把他带了出去。
蒋妈好了一些有了力气，央求蒋添带她去看看蒋爸，不是他不肯带她去，将死之人能有什么好样貌，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觉得害怕。
“带我去吧……”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蒋妈被轮椅推过去满眼的悲痛欲绝，自己没化疗之前她总以为能挺，每次听他念叨说疼也都不以为然，想着能疼到哪去，现在自己经历了，也就明白了。
“老蒋，你跟我过了半辈子了，我也埋怨了你半辈子，骂了你半辈子，咱俩还真是，得病也得得到一起……”
蒋添听不下去转头开门出去，蒋妈突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挪到床边。
“我知道你现在疼，别着急，马上就不疼了，太难受的话就走吧，不用等我。”
她闭着眼睛，颤抖的手伸向了他鼻间的氧气管，不曾注意瘦骨嶙峋的老人眼角落下一行清泪来。
监视器发出长音，蒋添急忙冲进来，紧接着是护士和医生。
“节哀。”
到底还是结束了，蒋添用手撑了一下墙面稳住身体，那些怨与恨一切都不重要了。
“妈妈，爸爸呢？”
童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好像和爸爸有关。
“童童乖，爸爸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等童童长大了就知道了。”
他只当爸爸是出去玩儿了，只是想不明白，爸爸出去玩儿了他们为什么那么伤心？出去玩儿不应该是开心的吗？
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太多，蒋添处理完已经筋疲力尽了，手机好多未接电话有几乎都是陆遇的。
“喂，我今天太忙了刚看手机，他走了，我妈亲手拔的氧气管。”
第87章 与光同尘
以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来，陆遇不确定他现在的状态是否良好。
“在哪？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蒋添顿了顿故作轻松：“在医院刚出来，别担心，我这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
“在那别动，我马上到。”
他听话的蹲下没再动，就看着来往人群的街景发呆，像一只被世界抛弃的大狗狗，路过的人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滴滴
汽车的鸣笛声打乱了蒋添的神游，远光灯照亮了眼前原本昏暗的路，陆遇拎着大衣朝他走过来，与光同尘，他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越见清晰的轮廓。
“冷不冷？上车，咱回家。”
系好安全带陆遇没着急走，将自己的一只脚伸了过去，蒋添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个拖鞋就出来了，腿上那件是睡裤。
“把你的给我。”
蒋添想说他来开，陆遇又晃了晃脚，他只好将自己的换了过去。
他电话又响了，带着耳机对方说了什么蒋添听不见，只知道大老板又在一个劲的道歉。
“不好意思张总，这次的事实在抱歉，我现在实在是没有时间，下周，下周我坐庄，喝多少都随您，我绝对不说二话。”
因为自己他又耽误了不少事，电话挂断后陆遇瞄了一眼后视镜。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别自己憋着。”
下车时他把后备箱的两瓶好酒一起拿了下来，到家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孩子也哄睡了，什么都不用他操心。
“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热汤暖暖胃。”
大老板一丝不苟的伺候着他的人，还要照顾他的心情，蒋添拉着他坐下。
“别忙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吃饭啊，别干看着我吃。”
他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给陆遇夹了一大块肉。
刚吃上没两口陆遇就又去接电话了，这次是公司内部的事，大抵是哪个领导层又出了纰漏，饶是大老板再好的脾气也难免发火。
“我在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多事，我走了事就来了，谁干的就叫谁滚蛋，连带着他那个助理一起滚，爱滚去哪滚去哪，公司的规章制度要是记不住就给我拿手抄！之前就是对你们太好了，一个两个才都敢顶风上，发个解约声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