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之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中间有个雕塑,雕塑周围围了一圈人,他还没看仔细,就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戳自己:“谁?”
沈漠之回身看过去:“……?”
倒还真有人盯着沈漠之,只是和沈漠之想象的有些出入,盯着他的不过是个小娃娃,脸蛋儿圆圆,两腮顶着粉嫩嫩的红晕,看着还挺可爱,手里握着一块糕,像是刚刚蒸出来的,看着软糯甜香,糕上缺了一角,应该是让这奶娃娃啃的。这小娃娃对着沈漠之笑得甜兮兮,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孩子特有的奶声奶气:“哥哥你好呀,你可是来善镇玩的吗?”
沈漠之注意到这小家伙鼻子下面还挂着两行清鼻涕。他虽然说不上对小孩子有多大恶意,但是对这样鼻涕乱流、手上糕饼还沾着亮晶晶口水的孩子,他一般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所以他稍稍后退了半步,才弯了点身子和这孩子说话。
好在这孩子长相好看,抵消了一部分颜狗沈漠之的抵触情绪:“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小孩含着糕饼的一角,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人群,那群人站的并不靠近,彼此之间还隔着相当一段距离,正是刚才沈漠之看见的那圈人:“因为他们也是来玩的啊,还说什么朋友没到齐,他们是不是哥哥的朋友们啊?”他说完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糕饼:“他们还有哭鼻子的,我都不会哭鼻子了!真是羞羞脸!”
“诶!”沈漠之紧拦慢拦也没拦住。
小奶娃笑嘻嘻道:“哥哥不用谢,我们善镇的人最乐于助人了!我阿婆也是这么教我们的!”
沈漠之看着这孩子的眼睛,黑亮黑亮的,他嘴角抽了抽,压根也没打算道谢来着:“你这糕点……”
“哥哥是要吃吗?”小孩将沾着亮晶晶口水的糕饼往沈漠之的方向递了递。
“不吃……但是你刚刚把上面的虫子当芝麻舔进去了。”
小孩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裂开了,嗷一嗓子扔了糕饼转身哭着跑走了:“阿婆——呜呜呜!”
沈漠之很没有同情心的挑挑眉,转身向那群人走过去。
没有意外的话,这群人应该就是系统所说的这一次他的同伴了。
沈漠之边往前走边打量着这群人,这些人大约在八九个上下,和他一样,都打扮成民国的样子,不是穿着学生服,就是穿着新式旗袍小高跟。
其中一个人,在人群之中格外扎眼: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衬衫西裤,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同色系的格子马甲,身量很高,目测有个一米八五朝上,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只是站在那里,就很能吸引住别人的视线,不管自己看向什么方向,最后都忍不住回到这个男人的身上。且这个人气质突出,明明是读书人的打扮,可是沈漠之就是能看出来一股子匪气,而且那种淡定的模样,也明显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面了,一定是个老手。
嗯,看着就是个斯文败类。
沈漠之在心里定了个评语。
可惜这个斯文败类是个脾气不好的,且这会儿像是正在心烦,要是想抱大腿蹭经验恐怕会有点难度。
沈漠之知道他在烦什么,估摸着就是因为那两个正蹲在地上哭的人,那声音,嗷唠嗷唠的,魔音灌耳,尤其是那个男声哭的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宛如驴喘气,正常人能熬过一分钟就可以原地封神。
斯文败类凶残地看了一眼哭得气喘的男人,没动手抽他,反身一脚踹了旁边的路灯,将整个路灯的铁杆踹得凹陷进去,发出巨大的一声,路灯活像是在冲着这人点头哈腰。
这一脚利落不失力道,明显就是练过的。
哭得嗷嚎的两个人被这惨无人道的一腿吓到,打了个哭嗝,声音小了许多,起码不那么张狂了。
沈漠之被这一脚打消了立刻和那人攀谈的欲望:这么暴躁,回头万一一言不合打起来,自己岂不成了活沙包?
他走过去蹲在地上,跟两个哭得憋屈的人打了声招呼,那个正哭着的女孩子年龄看着不大,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梳着两个麻花辫,她两只眼睛已经哭得很肿了,身上穿的是新式的小裙子,好在裙摆算是长,蹲在地上哭也没有走光,只是抽噎个不停。
另外一位大哥刚才哭得太过豪放,眼泪鼻涕齐流,这会儿又被斯文败类的一脚吓到了,跟个小媳妇似的委屈巴巴的。
看着脸挺粗犷一人没想到感情还挺脆弱。
沈漠之在自己的外套内口袋上摸了摸,摸到了两张帕子,一张给了小姑娘,一张给了那大哥:“别哭啦。”
小姑娘抽噎着接下帕子,还能在抽噎之余腾出空来道谢,看样子只是被吓到了,时间久一点就能缓和过来:“谢谢你啊,我,我,我缓一缓,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