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的精神也因此长期处于一种极不健康的状态下。
不管她出门或者不出门,消费或者不消费,开心或者难过,等着她的,都有可能是一顿暴打,或者是长期的冷暴力或是精神压制。
时间久了,就连家里的保姆看着沈妈妈的表情都带着怀疑。
没人觉得衣冠楚楚,商业精英的沈爸爸才是那个变态。
大家都觉得沈妈妈,脑子有问题。
而沈爸爸,则是那个深情款款的好丈夫。
没人知道,无处不在的折磨让沈妈妈几次差点死掉。
其实,还不如那个时候就死了。
在这种精神驱使下,沈妈妈对沈漠之的感情可以说是又爱又恨。
爱他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恨他也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
有的时候,来自沈爸爸的折磨在她身上不能消化掉,她就将这种折磨转移给沈漠之,她让沈漠之看自己的每一处伤口,她将伤口撕扯开并让他看见那些汩汩流出的鲜血,她无数次试着带沈漠之一起去死,又在最后关头意识清醒后将他狠狠推开,然后抱着他痛哭流涕,狼狈不堪。
沈漠之觉得喘不上起来,这栋楼像是一个针对着他的副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那么病态。
沈妈妈软弱到最后,就是沉默中的爆发,那一场爆发,给他黑白色调的童年,画上了一抹猩红色的句号。
陈家的男人像是将沈爸爸拆分成不同的部分,在每个人身上,沈漠之都能看见自己那个恶魔父亲的一点影子。
黑暗、恶心、扭曲、极度的自信和狂妄。
而陈家的女人们,则是妥协和隐忍下沈妈妈的剪影。
卑微、不堪、懦弱、自以为周全的退让。
这个楼里的每一寸空气都那么的让他讨厌。
真是恶心。
沈漠之回房间之后就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霍阎知道他不开心,也不打扰他,陪着沈漠之一起坐着。
两个人就这么对着坐了十几分钟,在静默中调整情绪。
二楼的饭桌上,陈家人依旧对管束女人一事侃侃而谈,作为陈家女婿的剪刀手坐在桌子上,一脸冷漠,在一群脸色涨红的人里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哎哟,忘了平甄了。平甄啊,思桥嫁给你了,你是陈家的女婿不假,但要是思桥犯了错,你一样教训,我们不会帮她说话的。”陈志立以为是剪刀手觉得尴尬才不说话,便主动替他宽心。
剪刀手硬邦邦道:“谢谢,思桥很好。”
“那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啊?”陈志立满脸堆笑:“哪怕是个外孙,我相信伟扬也会疼他的。”
剪刀手:“我结扎了。”
“啊?”陈志立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剪刀手话是少,可是刀刀见血,和自己的代号有的一拼:“我结扎了,不要孩子,钱归老婆管,不打人,不骂脏话,有问题?”
“你这样太没出息了!!”陈首功很看不起剪刀手的这些行为:“你这是给我们老爷们丢人啊!”
“我无所谓。”剪刀手懒得跟其他人废话,他站起来:“吃饱了,你们继续。”
饭桌上一片死寂。
简单赶紧给剪刀手打圆场,他心里骂剪刀手傻逼,嘴上还得说:“害,这,平甄跟思桥刚结婚没两年,是感情最浓厚的时候呢,见不得人说他媳妇,这也是咱家思桥嫁得好不是?”
有人给台阶了,不下去就收不住了,陈志立和其他几人纷纷附和,一顿饭吃的不欢而散。
厨房里,喵喵哭完之后情绪平复了不少。刚才在娃娃屋里受到的惊吓也随着这一场眼泪给消磨了过去。
陈家的几个女人对喵喵的哭泣无动于衷,甚至觉得有些聒噪。
张莉莉瞥了仙人掌一眼:“有什么好哭的?这一看就是没过过苦日子。”
“小孩子哭哭怎么了?”仙人掌算是跟张莉莉对上了:“好日子放着不过专过苦日子不是脑子有病吗?”
到底还是潘敏秀年纪大了,不忍心些,她开解仙人掌:“女人嘛,哪有几个不被男人骂的。如果不想挨骂,以后就不要犯错,妙妙这么哭哭啼啼的,如果惹得男人烦了,又要打人,受伤了你还得照顾孩子,不是耽误你干家务活吗?”
“嗯?”仙人掌正在心里为自己的演技爆发而疯狂给自己颁发小金人,听见这种言论都傻了。
这特么什么抖M发言?
孩子挨了打当妈妈的还要担心影响做家务的质量?
这是圣母玛利亚来人间渡劫了吗?
这得是犯了多大过错来承受这种罪孽啊?
她去看其他人的态度:要死,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同样的表情。
这陈家到底是个多奇葩的人家!!
按说九十年代也不至于这样啊!她自己也是九十年代出生的人,这种家庭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