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捡蟑螂或者蜘蛛回来。”
他的包子脸被我往中间推,向中间鼓起,更加像包子。
听到我的话,表情是惊讶的,猫眼睛瞪老大,脑袋背后仿佛铺展开猫猫宇宙图。
拼命地摇头:“才不会捡脏东西!”
我放过他脸蛋,牵住他嘴里哼哼唧唧朝我拼命伸来想被牵的手,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问:
“你觉得那孩子,怎么样?”
五条悟先是抬起小脑袋,猫瞳眨一眨,很茫然望我。
过了半晌他反应过来,很害怕似的,身子贴过来,不安地抱住我。
“我讨厌她。”埋在我怀里闷闷地嘟囔。
我:“……”
我感觉心脏被扎了刀。
甭管到底是不是本人,但是的确是我脸。
“为什么?”我追问,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冷静,“是不够可爱么?”
他缩在我身上摇摇头,鼓着脸:“她看起来好可怕……”
“因为那些管子?”我问。
拍了拍好像真的有点被吓到的他后背。
五条悟摇摇头。
“她看起来空空的,好像里面被掏掉,我看不到她,就好像,好像……”
歪头想了想,他像是终于想出一个表述:
“就好像她不在那里一样?”
说着,伸出指头,指了指道旁一处的树干。
我望过去。
那里停着一只蝉蜕。
内部空空如也。
我眨眨眼。
忽然记起他是六眼。
与常人所看到的世界大约有所不同。
最起码,外貌在他眼中显得并不那么重要。
我突然好奇起来。
“那我呢,”指了指自己,我问,“在小悟眼中,我又是怎样?”
小家伙咻地瞪大眼,脸蛋凑过来,盯了我半晌。
“鲤鲤像……虫?”端着小下巴闭眼沉思片刻,又自我否定地摇摇头,“不对,像芙、芙……蜻蜓!”
我没有揭穿他因为念不准“蝴蝶”,索性换了个相像的昆虫,装作无事发生地问他:“为什么?”
“唔,因为……”他揪着手指头,忽然垂下眼,显得不高兴,“因为明明在这里,但是好像随时要飞走、全部散开掉一样。”
我一愣。
这什么抽象的形容?
感到袖口被牵扯,我垂眸,小家伙脸仰起,略带水汽的蓝眼睛仿佛罩了一层磨砂玻璃,忽然雾蒙蒙看我。
“鲤鲤,”他拽一拽,旋即小动物一样扑过来,紧紧抱住我,“不要走好不好?”
我半蹲,抚住他背部,疑惑地摸摸他:“我不走啊?”
五条悟用力地摇摇头,不安的一小团,抱我更紧。
“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要、不可以。”
他嘴里嘟嘟囔囔,罕见地像个毫无道理的孩子在任性。
“不可以突然就不见,我不要你走掉……”
说着说着就含糊,声音小下去,逐渐没有了。
再扒拉出一看,居然张着嘴巴呼呼睡着了……
是累了?
怪不得一直说胡话。
我无奈。
他现在没意识,身体变得软绵绵,东倒西歪,一直往我肩膀倒。
撑住他,脸颊就贴我手臂挤成团,被挤到有点不舒服,呜呜噫噫地直咕噜,梦呓一句后磨起牙。
我继续无奈。
只好将他抱起来。
好久没抱,入手竟是觉得有些微沉。
长得真快啊……
我想起一些迎接主人下班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小奶狗,镜头一转摇身变成将主人扑骨折巨型犬的恐怖故事。
我低头,瞅一眼怀里睡得迷迷糊糊,小脑袋拱拱、又往我脸颊与颈间钻了钻的毛绒绒。
“知了——知了——”
耳边蝉在叫。
片刻,就觉察暖呼呼的手臂缠上来。
脖子被箍住,fu吸困难,既重还热。
我:“……”
总觉得他还是永远维持小只比较好。
我是说真的。
第10章 吹窝窝
自从五条悟那日从花开院宅返回,确实维系了好长一段时间不再受发热苦恼。
健康无忧的状态一直持续了有小半年。
只是某一日,又开始反反复复病。
再度被送去花开院宅也不管用,只能卧床静养。
我隐约察觉这一次状况似乎不同从前。
仔细询问每日过来诊治的医师,对方也只含糊回应。
并且相当隐晦地提醒我注意身份。
——一些事情用不着刨根问底。
其实他说得不无道理,以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按理说也并不会过多探究。
只是小家伙这段时期实在没精神得厉害,整个人蔫哒哒,食欲不振,甚至有时吃下不久也会全部吐出,不知是脑袋发热,似乎就连整个身体都出了问题。
“可怜的孩子,这只是第一阶段,再忍耐一段时间,这是确保安全的,你不会有事,很快就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