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客甲:「又出什么事了?!」
身旁人嗤笑着碰了碰他,「你别说,最近歌颂赵家的诗词歌赋,那可是满天飞,要我说,这些读书人啊就是怪!」
「之前骂赵家商贾出生一身铜臭味的是他们,现在夸人慈悲善人普度众生的也是他们,啧啧啧——」
茶客甲呷了一口茶,眼神睨他,「你也不想想,那赵家又出人又出地的,还教人读书,要不是我家孩子实在是大字不识一个,我都想送去了。」
「哎!」他冲着台上喊,「别卖关子了,这赵家又出了啥事?!」
读报的先生也不摆架子了,扫视一周,笑盈盈地朗声开口,「人人都说那书生是被赵家打死的,可据我们了解到啊,那书生竟是被自己亲子打死的!」
「亲子?!」
台下大惊,天地君师亲,无论是在哪个朝代,杀父之人都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你这百家报竟敢这么说 !」茶客愤然起立,「你们可想好了,诽谤他人可是要进官府的!」
读报先生不慌不忙:「我们百家报,从不妄言,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去打听,敢开口的,都是已经查证过的。」
他朝着东边官府的方向一拱手,「您自个去打听打听,官府定是有了进展,我们才说出口的!谁不知道,顺天府衙门里的老爷,办案最是公正不过,自然也不怕我们说出来!」
他这么一说,旁人反倒是不敢开口了,只能吶吶地坐下,听读报先生有条不紊地讲起来。
「说起来,那张生也不是什么好人,」读报先生讲,「好好的读书人,日子再难过,抄抄书怎么不能赚到钱?他倒好,打起了禁药的主意!」
禁药?!
这一下子可把人魂勾起来了,前朝为什么没了,说到底也有那活石散几分功劳,这些年纪大的人,可没少忘记当时活石散滥用的情况。
「禁药不是没了吗?」有人忍不住问,隆狩帝登基后,管得这般严苛,还有人敢偷卖,又和张生这书生有什么关系?
「活石散当然是没了,」读报先生摇头晃脑,「可除了活石散,一定数量的金石散,那也是禁药啊!」
「更别说,据我们得知啊,那张生胆大包天,联合着背后的人,竟然活生生改了药方子,那金石散,可是和前朝活石散差不多了!」
茶客:「!」
眼下是农忙时分,有闲钱整日里泡在茶馆里喝茶听报的人,自然也没少去过些青楼楚馆,金石散这种东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可能不知道,他们可就大大地知道了。
不仅知道,兴起的时候,他们可没少用!
「意思是…………」
有人忍不住问。
读报先生却不在回答,话头一转接着说起来,「那张生的儿子名恒,一日里竟然撞见父亲运那金石散去卖!这还了得,情急之下连忙阻拦,谁想到!」
「那张生平日里药用多了,才一拉扯,一下子就没了气!」
茶客:「那前几日张家人不是在赵府面前哭诉?据说还报了官,这不是欺瞒官府吗?!」
听到这的时候,宁桉侧眼瞟眼坐在座位上,神色紧张的张恒。
半大孩童的额角隐隐约约渗出汗水。
现在知道怕了?
宁桉有些好笑地想。皇权大于天,欺瞒官府是重罪,若是真算出来,张家有一个没一个都逃不掉。
之前他们敢这么做,还不是相信了元叶生说的,威远候府会为他们动作一番的话。
可惜……时任顺天府尹的罗大人是个直臣,不认朗月郡主府,更别说威远候府了。
哪怕困于景朝落后的法医技术,只能查出来张生是被人打了熬不住没得,也没草率地偏袒任何一方。
不过,宁桉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她已经派人去和罗大人说了,查查张恒的药,衙门的仵作重新开棺验尸,果然从腐烂的尸体里验出来点不寻常的东西。
读报先生:「那张家孩子,诸位见了就知道了,那可是才种下的萝卜头,瘦了吧唧的。你说这张家媳妇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什么金石散,会敢相信这么个半大孩子能打死父亲?!」
「这不,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赵家头上去了!」读报先生感慨两声,「也算是情有可原。」
「多亏顺天府老爷明察秋毫,才没漏了奸险诬陷好人!」
台上,读报先生还在继续说:「我也不瞒了,我们今日这消息啊,真是从顺天府的大人那传来的。大人们的意思呢,是告诉大家,从今日起啊,这金石散啊,也是禁药了!」
「可别小看这改过的金石散,易怒,暴躁,情绪失控,想来诸位也不愿意这样。大人们说了,今日一日,谁家若是藏私了,早早地交到衙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