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宁桉还活着。
「那颗珠子是你的吧?」消极了片刻,宁桉飞快恢复理智,沉思着开口。
她正犹豫怎么开口,就见江晏青忽地一笑,「不错。」
「南都确实来了一位使臣,」他意味深长地说。
嗯?!
宁桉真心实意地惊了一下,她还没说,江晏青就意会了?
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宁桉惊诧万分。
***
另一头,都督府上,牧劲和着太守曹大人一起,躲在暗室里满心焦急。
「你说说,」牧劲神色慌乱,连不住地拍手,「来别个还好,塞塞银子塞塞人,虽不说完全没事,可还保得住脑袋!」
「眼下来了这么个煞星!人家有陛下供着,我们还能塞比宫里更多的银子更多的人不成!」
牧劲神色犹豫,连眼瞅着一旁板着脸的曹大人,唉声叹气。
「当时做的时候你不开口,眼下还能怎么办!」
曹闳亦是强压着怒气,越国国姓是巴,只有重臣才能被赐姓。那江晏青虽不像其他皇子那么名正言顺,可满朝上下谁不说,这人就像陛下的私生子那般。
不。
哪怕是陛下的亲儿子,也没他爬得快的。
「也真是邪乎了,」牧劲忍不住念叨,「你说说这人,一路走得怪邪,明明是长子举荐空降会试的人,却能力压众人一举夺了个魁首。」
「中榜后,正常人都知道抱好老东家吧,他倒好,明火执仗地和长子翻了脸,没被压下去就算了,还得了圣心,一路走了别人十来年都没走过的路。」
至于这个别人,牧劲哽了哽喉咙。
还能有谁,不就是他们这些快致仕了都还在边关打转的倒霉蛋吧。
「行了,现在说这么还有什么用,」曹闳叹息一声,「银子还能凭空冒出来不成?」
「倒不如烧香拜佛求求他再懒两日,好把矿场那边的处理干净。」
「别忘了,」他提示一句,「城里那个拿珠子的,可还没探明情况呢。」
「这自然不用说,我早派人去打听了。」牧劲连忙回答,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另一头,宁桉晃了晃脑袋,看着身旁的一卷银针。
她的伤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味药引子。这药引子难得,江晏青倒是有,可也不会带着四处跑。
因此,要等他回京之后,才能试着让宁桉恢复记忆。
不过洗去宁桉脸上易容药水的药就没那么难了,江晏青从后院翻出去,不一会就带了瓶药粉进来。
她带着舞姬打扮的江晏青从正殿里厮混到卧室,在楼里众人眼中,那可真是颠鸾倒凤春风一度,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管事的懂事,早早备好了热水,直通卧房另一头的大池子。宁桉取了个帕子,蘸着水沾着药粉细细地擦,半晌,终于露出一张脸来。
这……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镜中人眉目明艳精致,皮肤雪白细腻,顾盼间说不出来的灵动狡黠。
除了更稚嫩几分,长得和她前世几乎一模一样。
宁桉愣了愣,又取了另一瓶药水,这是江晏青带来的,易容水pro版,到时候到了京都,也能瞒天过海。
正准备动手时,就从镜子倒影里,看见江晏青沉沉的眉眼。
消瘦了好多……
身后,江晏青动了动指尖,避开了眼默默心想,「画好了和我去一个地方……」
宁桉顿了顿,又飞快动起手来。两人换了身男装,确保看上去和之前大不相同后,由江晏青带着,一同上了暗处的马车。
「我此次来南都,是奉旨来查一件事。」江晏青说,「南都每年的税银约有7百多万两,其中会有一部分银子留在地方,剩下的大半,都要上交到内库里去。」
宁桉点点头,不同于历史上大部分国家皇帝内库与国库分开的状况,越国是只有内库的说法,由皇帝亲自派人管着钱,各地官吏要钱,都找他要。
这种做法累赘,麻烦,但是不得不说,皇帝掌控了钱,就是牢牢掌控了皇权。
「本来税银开春就运到京都去了,但却有人暗中查到,南都官吏弄虚作假,以劣充好。」
古代版逃税,宁桉顿悟,这时候的金子银子,可不能够像现代那般,仪器一验纯度标明。越国的银子纯不纯抵多少铜板,那是有专人鉴定的。
牧劲等人就是抓住这么个空子,将银子的纯度往高了说,好自己昧下那点钱。
「连国库都不愿意放出来,越帝怎么可能容忍得了有人拿假的糊弄他。」
敏锐地觉察到江晏青并非传言那般忠心后,宁桉也不掩饰了,直白地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