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容不下我,才会造就今日的局面,并非是我咄咄相逼。”司徒晋看着陈瑾平静的面容,第一次流露出了惊恐。
顾不上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司徒晋抓住陈瑾的双肩道:“你已经杀过我一次,难道还不足以平息你的怒火?”
这话听来让陈瑾再一次笑了,只是笑过之后,陈瑾和司徒晋对视,“既然我杀了你,为何你还活着?”
司徒晋的意思莫不是说,因为陈瑾杀过他一次,所以,就算现在的司徒晋抢了原本属于陈家的天下,陈瑾不应该再怪司徒晋?
事情还可以这样辩解的吗?
死了的人死而复活,甚至如同陈瑾所不能容忍的那样,的确夺取了天下,让她失去了国,也失去了家,她的兄长侄儿全都死在司徒晋的手里。这一切,因为陈瑾杀过司徒晋一次,就可以当做赔偿了吗?
司徒晋惊愣的看着陈瑾,许久后才找回声音的问:“哪怕到现在,你依然想要我死?”
摇摇头,陈瑾道:“比起从前,我现在更想要你死。”
陈瑾从不畏于死,虽然她珍惜自己的生命,从不轻易去死,可是国已亡,终究她护不住这个天下,保不住她的兄长侄儿们。所有的一切竟然是她同床共枕几十年的人,一手造成的。
甚至将来这个天下,既然还是由她生下的孩子继承。
对,或许有人说,她也是陈家女。她身上流着陈家的血脉,如果她的孩子继承江山,也等于是大齐的天下并未消亡,依然还是大齐天下。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呢?
陈德陈待,甚至是汾阳公主,陈瑾的亲人们都是死在司徒晋的手里。
灭门之仇,纵然天下未曾改名换姓,陈瑾也断不可能和司徒晋和平共处。他们之间夹杂了太多的人命,自该是鱼死网破。
“你和我之间注定是鱼死网破,你若不杀我,只要有机会我同样会杀了你。”陈瑾问过司徒晋之后,更是坚定的告诉司徒晋她的决定。
鱼死网破,你死我活。很早之前陈瑾就知道,她和司徒晋之间注定的结局。
只是有的人既想要这天下江山,也想要美人。企图两全的人,难道就不担心,将来有一天他会一无所有?
“那你就好好的记着,你要杀我,在我没死之前你不可以死。”
恨吗?陈瑾恨他不是一两天的事,司徒晋早已习惯。
现在如果让陈瑾恨得处处想杀他,能够让陈瑾活下去,而不再一味求死,司徒晋愿意。
司徒晋似乎在一瞬间想明白了,不介意的告诉陈瑾,他随时等着陈瑾来杀她。
“你不怕我杀你,难道是打算让我这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杀不了你?”陈瑾面对无所畏惧的司徒晋,并不想再跟他继续讨论杀不杀,恨不恨的问题,首先她得恢复行动自由。
如果司徒晋打算一辈子把她困在这床榻之间,杀司徒晋的事,永远不可能做到。
“殿下放心,我并不喜欢殿下一直躺在床上,我更喜欢殿下,生机勃勃站在我面前的样子。”司徒晋坦然的告诉陈瑾,他所喜欢的究竟是怎么样的陈瑾,当然不会考虑将陈瑾一辈子困在床榻之间。
“那你该知道我信任的太医是谁?”站在陈瑾面前的这些太医,皆不是陈瑾所熟悉的人,陈瑾不可能相信他们。
如果司徒晋当真大大方方,倒不如给陈瑾所信任的那个人。
“有何不可,只是我和殿下有言在先,若是你信任的那一位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往后他不可能再出现在殿下的面前。”司徒晋真正防备的,从来都是陈瑾轻生的可能。
“司徒公子只管放心。”司徒晋担忧的,对陈瑾而言,如果不是有万全的准备,她绝不轻易出手。
***
总算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对陈瑾而言,真正的自己人。
出现在陈瑾面前的是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平凡男人,看到陈瑾的第一眼,激动的嘴角微微颤动,面对陈瑾时恭敬有加见一礼,“殿下能活着实在是万幸。”
“多谢你们。”陈瑾衷心的说着感谢的话。
在那些年里,陈瑾能够活着,能够面对无数敌人的明刀暗枪,安然无恙的活着,多亏了眼前的这一位。
“让我为殿下号脉。”这一位平凡的男人姓陆名青。
很多年以前这一位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大夫,被人构陷杀人,是陈瑾证明了他的清白,甚至愿意助他成为能够救治万民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