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待摇了摇头, “四弟出事,朱家其实一直都在观望,究竟是选谁才对他们最有利。我送上门, 又亮出不少朱家把柄,还把你卖了, 朱公就算再怎么不相信我,总想试试, 我究竟有没有用。
“司徒家与朱家相辅相成。他们都想捉住对方的把柄, 唯有把柄在手, 才能在后续可能发生的恶斗中,保证他们都能活着,而且活得好好地。
“这么大的事,若不是有些证据,朱公不会信口雌黄。我的意思是,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这么征询陈瑾意见的行为,陈瑾亦明白, 爽快地答应道:“好。”
一个好字,可见陈待松了一口气。
陈瑾不想他们之间一味试探, 因而道:“二哥记得你是大齐皇子,同样我也记得我是大齐公主。我这一生可以死, 但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旁人毁了大齐。大齐在,我在;大齐亡,我绝不苟活。”
是的,这一份态度,陈瑾没什么不敢跟人说的。正好,陈待心中有疑,能坦白地说出口,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那比一边利用陈瑾,一边却又不信陈瑾,更让陈瑾舒心。
陈待叹一口气道:“儿女私情,还是有人视之为重中之重。我不是信不过妹妹,只是这世上太多女子如此。”
见过类似的人太多,也就让陈待心中警惕,凡事就得小心再三,万万不能给人机会。
“两姓联姻,其中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我以为二哥是懂得的。”顺帝清楚陈瑾嫁给司徒晋绝不是因为心动,更多是为了安抚司徒晋,或许也可借此机会,让司徒家的人不痛快,捉住司徒家的把柄。
陈待这下满意了,“妹妹是清醒的聪明人。司徒安之此人,确实俊美,手段谋略皆不差。但这世上的女子若是认他是良人,怕是终此一生都要倍受折磨。”
对啊,喜欢司徒晋的人,不说别人,就看看宜佳好了。
为了司徒晋,宜佳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如何?
司徒晋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宜佳一眼,甚至更视宜佳很多行为是累赘。
宜佳不伤心?不难过?
大话喊了出去,宜佳最是好脸,就算千难万难,她也不会轻易认输。
“还是言归正传。乌兰方面的事,二哥若是让人去查,我可以给二哥指一明路。”陈瑾很庆幸陈待没有被司徒晋几句好话,或者是几件助陈待有利之事,便认为司徒晋是可信之人。
司徒晋这种人,当他们的利益一致时,自然是可以合作。
反过来,一但他们的利益相反,就不得不防。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更是,你永远无法知道司徒晋求的是什么。
从前陈瑾以为是司徒家,但这辈子司徒晋对司徒家显得有些狠,见死不救不说,更是借陈瑾的手一举早早成为司徒家的家主。
现在他的兄长司徒旭落入朝廷之手,他倒是还有心情为顺帝出主意,对付世族们,一再提醒顺帝世族可能会做出的反击。
或许,这也是司徒晋认为能够真正救司徒家的办法。
“好。”陈待连问都不曾细问,爽快地应下一声好。
陈瑾在陈待耳边说了一句,陈待垂下了眼眸,意外地看向陈瑾。
“从细微处入手,或可事半功倍。”陈瑾行事向来如此,她喜欢从细节处入手,而往往都有意外的收获。
她的经验,她并不吝啬告诉任何人。
“妹妹既然这么说,我们一定照办。”陈待保证。其实只得了一句话,想让旁人相信他,陈待很清醒绝不可能。
倒是陈瑾也不多问,就为他一句话,果断地选择信他,而且更为他出主意找到证据。
“两位殿下。”这时候终于有人查明朱府的情况,但亦叫人看得触目惊心。
一个个被烧得血肉模糊的人,他们都挣扎地往外跑,想要活命,看他们张大的嘴,便可以看出,他们不是不想求救,而是发不出声音。
想他们这么多年在京城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悲惨的场景。
“如何?”陈瑾迫切的追问。
“无人生还。”朱家上上下下,他们全都查找个遍,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活口。满府的人,上至家主,下至伺候的奴仆,没有一个人活着。
想到方才苏浅出面,承认所有事情都是她做的。那样一个温和的夫人,竟然做出如此赶尽杀绝的事。
亲眼看到过那样场面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尸体全部都清出来了吗?”陈瑾脚下不稳,险些昏倒,好在一旁的容未将她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