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相信顺帝是个有底线的人,否则断然不会将这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还能让这么多的人忠于他。
作为一个皇帝,很清楚皇帝该怎么当,有些底线是零容忍的,比如骨肉相残。
平常时顺帝可以对孩子不闻不问,但也从不许任何人伤及孩子的性命,现在明摆着有人触及这一条底线,顺帝断不可能当做没有这回事儿。
“你毕竟不是父皇,而且我跟你份量不一样,父皇自小宠着你长大,当然不忍心你受委屈,可我不一样,我的母亲只是宫女出身。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父皇的妃嫔,而我的出生也并不是父皇所期待的。”
汾阳公主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从来不曾奢望过和陈瑾相提并论。
正是因为这一份自知之明,才让汾阳公主一直平平安安。
然而一旦汾阳公主自不量力,要跟顺帝最喜欢的孩子抗衡,难道顺帝当真会站在汾阳公主这一边吗?
陈瑾听出来了,汾阳公主最不相信的人一直都是顺帝。
一个从来没有得到过父亲正眼相看的人,又怎么会相信顺帝,最后会宽待她。
“我只问阿姐一句话。阿姐查到这一切,如果不禀明父皇,能动手要阿姐性命一次的人,这一次不能得手,他会就此收手吗?”陈瑾只能将利害关系告诉汾阳公主。
汾阳公主并不蠢,只是从来没有得到过顺帝支持的人,纵然在生死关头,也难以相信顺帝最后会站在她这一边。
本能的想息事宁人,以为息事宁人便可以换来太平安乐的日子。
但事实上呢?这些年汾阳公主还不够安分吗?
就是这样一个安安分分,根本不敢和家中的兄弟姐妹有半点冲突的人,如今却被家中的兄弟所谋害,难道这不是莫大的讽刺?
“纵然父皇想要站在他这一边,阿姐的结局也不会比现在更差。既然如此,为何不拼一拼?”陈瑾并没有站在自己的立场劝说汾阳公主,而是让汾阳公主自己换个角度考虑,到底要不要完全解决这件事。
机会只有这一次。
陈瑾这一回挖空的心思助她一臂之力,只为了让汾阳公主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汾阳公主不懂珍惜,面对陈瑾送上来的铁证,也不敢出声。
那么从今往后,汾阳公主不管在遭遇什么样的局面,陈瑾也未必会再出手。
汾阳公主明白陈瑾话中之意,“我要自己进宫?”
“我只能从旁证明,这一切结果是我帮阿姐查出来的,其余的是就得阿姐自己去说。”陈瑾的风头已经出的够大了,该退一步的时候就得识趣的退一步,比如这件事。
想到后果,汾阳公主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双手。
不安的人,手指也在不停的乱动。
陈瑾看在眼里,却没有再出声催促,只静静的等待着汾阳公主做下决定。
“我进宫,我向父皇禀告。”汾阳公主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做下了决定。
“我会让耿昌送你走一趟。”耿昌既有本事又有人脉,由他送汾阳公主进宫,可以避免很多事。
“谢谢!”汾阳公主这一声谢谢,不仅是因为陈瑾让耿昌护送,也是因为这一天一夜以来,陈瑾为她查明真相,让她不至于枉死不说,更是拿到了铁证。
汾阳公主并无意问陈瑾从何得来的消息,能赶来救她性命。
受了惠的人,更该识趣。
“阿姐不必客气。”陈瑾对这一切虽然受之无愧,但还是让汾阳公主不必太客气。
“奴送公主进宫。”耿昌相当的乖觉,知道陈瑾管事管到底,更不希望汾阳公主在进宫的途中发生任何意外。他得帮着陈瑾把事情办好。
耿昌立刻送汾阳公主进宫,陈瑾也收拾收拾回府上去。
不意外在府中看到司徒晋,司徒晋同样坦然。
“殿下甚忙。”司徒晋也不问陈瑾两天去哪儿,做什么事。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陈瑾无论是对外或是对内要做的事情多了去,丝毫不比他少。
只是这新婚第二日便不见踪影,司徒晋也让人打探了一番,得出的结果再一次让司徒晋惊奇。
或许有很多事情,是司徒晋和陈瑾都忽略的。
“司徒郎君如果只为同我说这句话,那便不必多说了,我自己比你有数。”陈瑾看着司徒晋,不意外也不悲愤。
那一夜让司徒晋进府住下,两人同床共枕,便已经代表了陈瑾,全然接受往后这一辈子,无法摆脱司徒晋这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