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司徒永对视交换一个眼神,司徒夫人明白,她该正面对陈瑾了。
果然,婚礼怎么可能如此顺利?
好戏永远都是在后头的。
陈瑾露出一抹笑容,于此时掀开头上的盖头,惊得一群人不轻。
红盖头该由新郎官掀起的,陈瑾如此,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虽嫁入你们司徒氏,依然是陈氏女,更是大齐公主。我虽为媳,亦是君。你现在是要以臣凌于君?”陈瑾就等着这一天呢。
她倒是不想主动找司徒家的麻烦,无奈这人,总是不够聪明,也喜欢自作主张,处处想要彰显自己。
对,正常的婆婆要求媳妇住在府上,老实听话没错。
错就错在,陈瑾并不是正常的女郎。她是嫁入司徒家不假,同样也是大齐的公主。
君君臣臣,纵然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却是天子敬重于士大夫,并不代表士大夫可以凌驾于君王之上。
不可否认,天下的士子,无数存有此心,要将这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也是要将帝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是,这样的心思可以在心里存着,却万万不能宣之于众。说出口,便是他们的错处。须知帝王亦无玩.弄士人之心。
司徒夫人一愣,未料陈瑾敢说出这样的话,面上一青,随之喝斥道:“我不过要求入我司徒门,为我司徒媳者,守我司徒氏的规矩。”
“以夫人所见,国法与家法,孰轻孰重?”司徒夫人再是巧舌如簧,难道以为陈瑾是好欺负的。
等了司徒夫人许久的陈瑾,就是要用无数人不断地消耗司徒家对她的容忍,她对司徒家的无视,最后都会汇聚到司徒夫人身上,由司徒夫人将这一份不满,不喜宣之于口。
可是,陈瑾既然早有准备,便不会在意在这个时候,面对任何人的反驳。
“殿下,还请殿下先行离去。”于此时,司徒晋立刻出面,想打圆场的意图很清楚。
陈瑾淡淡地扫过司徒晋一眼,“司徒安之,非我有辱于你们司徒氏,而是你们司徒氏意图辱我,辱大齐。”
有些事,司徒晋想瞒天过海,上辈子只手遮天的司徒晋可以,但现在的司徒家可不是由司徒晋说了算,司徒晋的权势也尚未达到那样的地步。故,陈瑾就得借此机会让司徒晋明白,她,早不是那好欺负的康乐公主。
这辈子若是司徒氏记得自己的身份,不会仗着自己家世渊源欺负他们陈氏,搅和得大齐不得安宁,那还罢了。
反过来,若是他们敢出手,想把陈瑾踩到泥里,陈瑾会让他们试试踩在尖刀上是什么样的痛。
“请公主先行一步。”于此时,司徒晋依然朝陈瑾喊了一句,无非是希望陈瑾手下留情。
“你们司徒家目无皇族,难道皆因我之故?当日不请自来,欲闯入我公主府的人都有谁,难道须我提醒?”陈瑾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叫司徒安之知道,她可不是只忍了一回。
有些事就算他们再怎么想否认,也该考虑考虑,作为当事人,甚至是受害者,是不是如他们一般,可以轻易忘记这回事?
“我们陈氏与你们司徒氏结亲,难道是我陈瑾嫁不出去,非要硬塞到你们家的?任是哪家的女郎,也没有在未大婚前,急于跑到旁人面前,喊上一句婆婆,行为媳之大礼。
“你们司徒氏也有女郎,你们家的女郎是任人不自请来,随便摆上婆婆架子的?又在大婚这一日,不念这大喜之日,急于将人踩入泥泞,一辈子任由你们揉搓?”
上辈子的陈瑾没有想到,人之恶能恶到如此地步,因此确实过了近十年的苦日子,陈瑾能熬过那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亦觉不易。
自然,有些亏吃过一回了,断不可能再吃第二回。
司徒家的人,每一个都各有心思,且都野心勃勃。
司徒夫人这一辈子最想掌控的人就是司徒晋,无奈司徒晋从来不肯如她所愿,是以,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司徒晋的妻身上。
本来是想按她的心思,挑一个她认为可以的女郎,成为司徒晋的妻,可惜,从来都不肯听她话的人,羽翼已丰,就连司徒永也休想让司徒晋听话,更何况是她?
无法如愿的人,自然是攒了一肚子的火。最直接承受司徒夫人怒火,甚至是司徒家所有因为司徒晋不听话而攒下太多怒火的人,都将一切归到陈瑾的身上。
上辈子陈瑾过的日子,很难想像。
衣食住处,样样被人动了手脚;一言一行,就连看一朵花都要被人明嘲暗讽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