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时候早,我回去睡一觉。太累了。”从去江南到现在,陈瑾忙得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回家了,凡事有顺帝顶着,陈瑾可以放心了。
“那就回吧。”顺帝瞧了陈瑾瘦了一圈的脸,亦知她的辛苦。
陈瑾福身,“儿告退。”
高高兴兴的退去,叫顺帝看在眼里,心情都不由变好。
陈瑾回来,除夕了,各家的消息依然灵通。
朱家那边得到消息,朱贲即问:“公主回来,可去看过朱嫔?”
各家的眼线都不少,想知道明面上的事,对他们并不是难事。
一旁的人听到询问,如实答道:“不曾。”
这对朱家的人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的讯息。
“似乎是公主累了,回宫便歇下了,晚上还有宴会。陛下也不想公主累坏了。”隔得虽远,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总会从细节中判断出怎么回事。
“四皇子必为陛下所弃,我们朱家得好好想想,接下来究竟如何是好。”话,在自家人面前可以如实说,后路,大家都要一起商量着来。
“上回夫人去见过康乐公主了,可得到的信息并不多。”朱央这位舅舅提起上因自家夫人出面的事。
朱贲道:“过几日我亲自下帖。”
言外之意是要亲自跟陈瑾碰面啊!
“这,公主虽是公主,毕竟是小辈而已。父亲你可是她的外祖父。”朱央着实觉得朱贲不宜亲自给陈瑾下帖,未免太把陈瑾当回事了。
“哼,看看朱嫔,看看四皇子,你以为我们这点血脉关系重要?”朱贲极是不屑,亦不满都到这个地步了,朱央依然看不清局势,不明白陈瑾是个怎么样的人。
朱贲想起这些年顺帝对陈瑾的宠爱,陈瑾一直都是乖巧聪慧的模样,感叹:“陛下宠爱康乐公主,我们总以为是因为公主出生时天降异象,更有国师预言。从未想过,公主能得宠,靠的更是她自己。”
朱央挑眉,“公主乖巧懂事这一点?”
眯起眼睛,朱贲的眼中透着警惕,“她是最懂陛下心思的人。陛下所求所思,她皆一清二楚。
“而且通过最近发生的事能看出,她和四皇子不一样,更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公主,是啊,都以为公主不像皇子,谁能想到她敢把江南八成的官员尽都关入大牢。
“这般手笔,换作你我都未必有这份底气。”
朱央平静地陈述道:“那也是因为陛下给公主撑腰。”
朱贲不屑地冷哼,“同样是有陛下撑腰,四皇子如何行事,康乐公主如何行事?”
一句话更是表明朱贲看得透彻。
“四皇子,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原以为他无非是心胸狭窄,不能容人,也是自作聪明罢了。他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为了拉拢世族,登上帝位,不惜以江南受灾的百姓为踏板石,向江南的世族投诚。”
朱贲是惊心于江南发生的一切的,然而想到他的外孙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亦心惊胆颤。
一个心无百姓的帝王,他的心中会有臣子?
将来果真到一日,朱家会落得什么样的境地?
越想,朱贲越觉得陈瑾的所作所为,对于大齐是幸事,于朱家何尝不是幸事。
“父亲难道不救四皇子了?陛下至今未处置四皇子,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朱央想到陈衍多年的经营,那也有他们朱家的帮衬,其中关系多少的利益。
“救他?就因为他和我们朱家的关系?你可别忘了,你不仅仅是四皇子的舅舅,你更是大齐的朝廷命官。”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济国安民是你为官的本份。你无胆管江南这一桩事,有人将事情披露,你竟然想救这样一个丧心病狂之辈?你以为一个不爱惜百姓的君王,他果真会拿你这舅舅当回事?拿你这臣子当回事?
“你想要朱家更进一步,这份心思我都懂,可我警告你,诸多算计,小心满盘皆输。
“世族立足之根本,不在于我们家娶了多少公主,出了多少皇妃,而在于我们朱家有没有人才。”
朱贲上了年纪了,很多事是不想管,不愿意管。
可是,儿子不成器,孙儿也被带着不成器。以为有指望的曾孙,却也击糊涂。
朱家,将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朱贲满腹忧愁,能指望的又是谁?
“父亲教导,我都记下了。”朱央别管究竟听没听进去,总是小声地应下,向朱贲表表忠心。只是低下头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有些事可以开始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