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偏不如她的愿,蓦地松开了她的唇,去摸她纤细的脖子。
“再叫一声哥哥?”
若再叫,他定会杀了她。
敖泠冷笑,这下也清醒了。她眼尾通红,反而是在讽刺他:“你做梦!”
那双手瞬间用了几分力,扼住她让她起不来身。
他双目猩红,乾坤圈也在微微闪着光,压制着她。
“你三番五次伤我,妖女!”
她昂着头,丝毫不肯服输:“那有如何,难道你不想杀我?分明是你先要杀我的!”
哪吒眼中掠过一抹凉薄的冷意。
他是要杀她。
乾元山学艺七年,逢妖必斩,遇恶必杀,匡扶人间正义,阐明世间正道,他手下屠过的恶灵没有一千也有三百,何时心软过?
偏偏只对了她!
可她如此桀骜不驯,满身阴霾,睚眦必报!
哪吒呼出一口气,可他还没用力,敖泠却似乎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
等敖泠再醒来时,周身已空无一人。
她躺在床上,灵力在不断流失,破碎的龙珠内丹没有办法再融合定魂珠的灵气,那层寒霜重新包裹了她,叫她冷到浑身发颤。
好在哪吒在唇齿间给她渡了不少灵力和鲜血,却似在嘲笑她,落到这般田地还要靠敌人的灵力苟延残喘。
不管怎么说,至少她给龙宫传了信,告诉了父王陈塘关欲反的消息。
即便她也没有多喜欢龙族的行径,但她毕竟由海而生,她的亲友族人都在东海,尤其是爱护她的母后,她不能让母后受到任何伤害,有任何威胁。
敖泠深呼吸一口气。
四周寂静无声,西院应当都没有人,门窗也被人封了起来,这样的黑暗似乎勾起了她心中最深处的恐惧,可她又说不出在恐惧什么,叫她僵着身子不敢动。
李哪吒此人深不可测,东海大劫将至,但愿父王能听进她的谏言,救东海于水火之间。若是...若是能救下她,自然更好。
她忽而一顿,沉默了许久之后,自嘲地笑了一声。
为何有人能动她的龙骨?她实在想不明白,父王明明一向也对她极好,他会在所有哥哥面前维护她,会夸她是东海的骄傲......
究竟为什么?究竟是不是他。
最后,所有想不通,下意识不敢去想的事,在敖泠心中化作了一个问句:
......还会有人来救她么?
敖泠不知道的是,哪吒此时正在前往总兵府主厅的路上。
高阁大堂下,李靖端坐主位,金吒木吒二子随坐其左右,皆是在等哪吒的一个交代。
“昨日西院隔了一道结界,你不来禀,又擅自重新封了起来,是为何意?”
李靖的面色压抑着怒火,他将杯盏摔下高座,碎片划伤了哪吒的脸。
哪吒皱了皱眉,没有跪,只是直直站着:“此乃我的私事,与父亲无关。”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听到哪吒还肯叫他父亲,李靖却更是怒骂他,要摔下第二个茶杯,“将那东海九公主给我交出来!”
木吒见势不好,立刻起身想去拦,又被金吒的眼神挡了下来。
第二个茶杯落在哪吒身上,李靖这一砸带上了灵力,茶盏在空中便碎开,锐器入体发出噗嗤的闷音,涓涓血流染红了哪吒的衣服。
他是伤上加伤,也不会闷哼一声。
“东海龙王弃女求珠,有失大义,若真剖了龙女内丹,取下定魂珠,也难保他不会临时反水。”
李靖才不会管这些,斥他道:“逆子,你懂什么大谋?如今封神大战将起,人人自危。定魂珠是东海镇海之宝,敖广要回去本也是全了大义,护东海平安。”
哪吒愣了一瞬,冷笑起来,他看着上座的父亲,眼中满是愤怒:“父亲的意思是,不报东海之仇?”
“哪吒。”李靖沉声道,“这么多年,你年年通过太乙真人上传法卷给昊天玉帝,要去擒拿敖广,你以为我不知道?陈塘关临近东海,本是相依相生,唇亡齿寒,你若非要闹去东海,又能讨到什么好处?”
“那东海害我陈塘关无数子民枉死,生祭童男童女之事,如何算清?”哪吒紧握双拳,一双灼人的凤目怒意翻腾。
如他之前所想,果然李靖是不会有任何作为的,甚至此刻还想与东海求和并存。
就连一向向着父亲的金吒也愣了一瞬:“父亲,我们不是说好.......”
李靖淡淡瞥了一眼金吒。
哪吒眸色森冷,冷笑了一声:“也是,父亲一向淡薄亲缘,难怪会指望一个能弃了女儿的龙王,会大发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