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维持着定魂珠的灵力,让哪吒快别那么张扬。
“快别释放灵力了,就这么手痒?”就这么想打架, 真是个肆意较劲的性子, 千年百年都是这样。
哪吒臂弯的混天绫落了下来,有一抹绫边还垂在了她袖间, 他仍在看猴子。
她看着他,明知故问:“你觉得你和他谁更厉害。”
哪吒挑了挑眉,清俊的脸上满是骄傲自得,回答也是恣意的。
“自然是我。”这猴子才练多少年,再有千年,他也千年,还是比不过他。
火尖枪上燃着的三昧真火肆意又灼烈, 点亮了哪吒一双漆玉般的眼眸。
敖泠看着他的火尖枪若有所思。
“师父也要出关了。”哪吒却忽而顿了顿, “你可愿随我一起去一趟乾元山?”
他昨日才得了太乙真人的信,还没来得及和敖泠说。昔日五莲池前, 太乙真人让她以身救他,他一直怕她心中有芥蒂。
可显然是他想多了,敖泠神色自然,还觉得他莫名其妙,反问他为何不愿意。
她救他是自愿的,若是她不愿意,别说是太乙真人,就算是如今的天庭压着她在哪吒面前,她都会当着天庭面自毁定魂珠。
谁都不能威胁到她头上。
哪吒笑了一声,这下不再纠结,将她抱在怀里往乾元山而去。
昔日的乾元山未变,依旧有霞光四泻,浮尘在云雾间荡出微痕。
太乙真人似有所察,已立于峭崖之上,抬眼看见他二人,也没有太过惊诧的表情。
“历经磨难而后生。”白发苍苍的仙道者难得有了笑意,“好得很。”
他上一次见到敖泠,她疲惫至心,眉目见不着一丝神采,如今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总算有了光亮。
往事不说尽散,至少得了重来一次的机缘,放不下的事总归有了释然的机会。
哪吒与敖泠将这些年来的许多事悉数相告,因着才从玉鼎真人处来,难免说起玉鼎先出关的事,又提到玉鼎收了只石猴做徒弟。
太乙真人沉思片刻,掐指一算,是喜忧参半。
“石猴如今拜了玉鼎为师,可顽石难造,不知是喜是忧,将来或许有缘肉身成圣,也或许会闯下泼天大祸。”
这番演算,玉鼎真人一样算到了,特意为自己取了个化名叫须菩提祖师,就地设了道场,便是为了瞒住孙悟空,日后不许他提起师从何处。
太乙真人对此不置可否,只笑了一声,去看向敖泠:“你可与他有什么机缘?”
敖泠一愣,说机缘其实也谈不上,可若说没有也不是,最后迟疑地点了点头:“我正巧去了他出生之地,见他生得蹊跷,让他拜我作了几日师父。”
其实当时她是有别的心思在的,可是小猴子生得纯然不知事,反倒让她不愿将他卷进俗事中。
后来她与哪吒也在外面游历了将近十年,心境开阔了许多,也就更没想这个打算了。
但一提到拜师的事,哪吒哼了一声,敖泠只好揪着他的衣摆晃了晃。
太乙真人瞧着哪吒的模样,实在没眼看。
他知晓了敖泠的机缘,复又对着哪吒开口:“你如今已是天庭的中坛元帅,我知你心不忿,但千年光景过去,总该稳重些。”
当众驳了天庭的面子,是他这个小徒弟会做的事,也不知算教的好还是不好。
“过去这么久了,你虽领了军令在身,也该回天庭一趟了。”他劝哪吒,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哪吒不愿意。
只觉得来自师父的念叨,过去千年,既熟悉又让人头发紧。
可太乙真人早已猜到,拂尘一掸,端是高深莫测:“哪吒,凡事做得太绝,对你对敖泠都没好处。”
这是算准了哪吒的软肋。哪吒神色一滞,才不太情愿地答应了下来。
因着他松了口,太乙真人开始赶人:“你现在就走,敖泠留下。”
“为何?”他皱眉。
“我有事与徒媳相商,你不便听。”
“不行!”他要去拉敖泠的手,千年前伴生灵珠的事让他耿耿于怀。
那日他什么也做不了,一团魂体躺在冰冷的莲池中,听着她答应了师父救他,他想拒绝,想反抗,可他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敖泠反握住他的手,哄着他:“没事,没事的。”
定魂珠泛出淡淡蓝光,她不动声色牵引着他的手抚上他的心口,声音轻柔。
“别担心,真人只是与我商量些孙悟空的事,我与小猴子尚有几分机缘在,不是什么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