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见黛玉那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这边咧嘴笑了,露出粉红色未长乳牙的牙床,十分惊喜,于是又连忙捡了两方砚台,煞有介事的问。
“你瞧她笑了,肯定看得清,来帮为兄瞧一瞧,是这块砚台好,还是这一块。”
问过了砚台,林瑾又拿了几快徽墨,抓着妹妹的小手上下摸了摸。
“墨条也抓一抓,添点喜气。”
黛玉便在自己兄长的‘强迫’之下,十分尽责的给林瑾选好了会试之时要用的物件。
服侍的丫鬟们也不知这哥儿姐儿的,抱了孩子在那书房做什么,探头探脑的看了,只觉得怪异极了。末了,黛玉那柔嫩的手掌上还沾了墨,又打了温水洗了,却是还有一点印子。
这浅浅的印子,还是林如海这个当爹的从衙上回来,抱着女儿逗趣时发现的,林如海自然还要督促儿子功课,便叫人把儿子唤了过来。
“你今日拉着玉儿做什么,将她手都弄脏了。”
林瑾瞧着父亲抱孩子这般熟练,也是当年抱自己时练就的本事,他如今已经习惯了他爹一回家巴不得时时刻刻抱着黛玉的样子,又告诉他爹爹,自己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孩儿只是想着玉儿生在花朝,必定是有百花的灵气,这不是要下场了,向她讨点灵气,也好做得锦绣文章啊!”
林如海听罢,觉着儿子说的竟是很有道理,但文章一事,也不该寄希望于这等虚浮飘渺之事上,又叮嘱他道。
“算你小子有点眼力见,若是平日里不仔细用功,就是讨了文曲星来,也成不了大事。”
林瑾谦虚答了,这便回屋作文去了,方才家里老人家要他写的文章,还没完成,明日可是要拿给他看的。
林瑾写完了文章,送到柳太傅的小院里,见苏妙伊正和老人家一道给花除草。
柳太傅得了他的文,便要两人先自去找事做,他须得静静批阅一番,林瑾便与苏妙伊告退了。
漫步在林家园子的小道上,林瑾忽得想起个人来,又问苏妙伊。
“你可还记得我外祖家那个珠大哥?”
“记着的。”苏妙伊自然记得,贾府那个大爷,当初可是还在林瑾跟前炫耀自己通读了四书五经,殊不知那时林瑾都倒背如流了。
林瑾想到此人,少年意气,难免想要比较一番,于是又道。
“今年他也要下场,却不知会有个什么名次。”
在苏妙伊眼中,定然是林瑾最厉害,连家里的祖父都说他早就可以下场了,必定是错不了的。
“他定然比不得你,若不是三年一次,你早中了举人了!”
听到媳妇这么夸自己,林瑾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那是自然,我这次定然要考的比他好,我去温书了,你莫要给我送什么汤汤水水了,见了你我总是分心。”
苏妙伊可不买账,怎的成了她的不是。“大爷学不好,这倒是成我的不是了。”
林瑾无奈的摸摸鼻尖,说出了缘由。
“不是……实在是你做的旁的还好,汤汤水水什么的不是太甜,便是太咸。”
苏妙伊啐了他一口。“读你的书去吧!”
林瑾在家中又温了几日的书,到了乡试那一日,也不要家人送,领了个小厮,跨着马,自己便去了考场。
他长得又好,出生摆在这儿,在童生试之时又是案首,一到场便成了全场的焦点。
一时林瑾又有些后悔了,也该叫妹妹和苏妙伊一道来,瞧瞧他的风光。不过这不过乡试,也没什么好看的,总也要等了他将来金榜题名,那才叫热闹。
林瑾年纪虽小,但比起旁的来考试的沉着冷静多了,大大方方的就进了考场,查验过后,去了自己的号房。
乡试也是要一连考三日,待出考场那一日,林瑾也不要人来接,自己三日都不得好生休息和洗漱,这等邋遢样,也不想旁人瞧见。
苏妙伊本来是想做了马车来看一看的,但是贾敏知晓自己儿子那讲究的性子,便拦住了她,只要她在家中候着便是,林瑾回来了,怕是要换了衣裳收拾停当才会来见人。
果然通传的说大爷归家了,贾敏也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了人。
“看来平日里学些拳脚还是好的,你可比你父亲当年精神多了。”
贾敏见儿子神采奕奕,便夸了几句,可是夸到了儿子心眼里。林家有个探花郎出生的父亲,总免不了被旁人拿出来相较,他自然是想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乡试过后,林瑾这当哥哥的倒是清闲了一番,也暂时不往书院去了,只在家中读读书,给柳太傅种了一院子的各式花草,闲了每日都抱着黛玉在园子里遛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