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苏大奶奶依旧面不改色答道。
“老夫人与我都在斋戒祈福,并不知这等混账事,如今知晓了,便立时过来了,好在菩萨保佑,我那女儿终究是好了。”
这话听的贾敏忍不住笑出声来,听这苏大奶奶将耽误事的缘由都推给菩萨,心生一计,招手唤了春华过来。
“咱们府里有一个南海请来的菩萨像,羊脂玉雕的那个,在大慈安寺玄奘大师舍利子跟前供奉过,最是灵验,你们将那观音相和莲花座一道取来,苏家大奶奶如此诚心信佛,今日既是来接苏家大姑娘,总得让她还了愿才是。”
春华听罢,垂首答应着,这就去请观音了。
“这……不至于如此吧!”苏家大奶奶显然也被贾敏这阵仗弄米糊了,她是来接人的,可不是来林家拜佛的?
贾敏做出一副虔诚模样,安抚她道。
“难得奶奶是个如此信佛的,我家这东西难得,您必须得见上一见,那是灵验得很,都说菩萨跟前说不得慌。请这菩萨的时候大师说了,这玉像本是个古物,前一遭请这一尊观音的因打了诳语,一家子的妻离子散,但那诚心的,却也飞黄腾达。我们家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请了来。”
贾敏正说着这菩萨的来历,以及如何灵验,春华等人就已经将观音玉雕请了来,她连忙拉了苏大奶奶的手。
“这是林家,也不好请奶奶到祠堂里拜,早前我救下苏大姑娘的时候便也发过愿,难得遇到你也如此信佛,便也拜一拜,说上几句好话,且当还愿了,万勿诚心,做不得假。”
可那苏家的人又怎么会有诚心,早被贾敏先前那一阵故弄玄虚给唬住了,要说着苏大奶奶为了讨婆婆欢心,还真是懂一点佛。听到玄奘舍利这等佛家圣物,更加不敢造次,万一真应在自己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贾敏见她迟迟不动,便又做出关切模样,对下人道。
“去取些水来,想必苏家大奶奶是要净手的。”
好在这苏家的下人不全然是傻的,有个嬷嬷连忙道。
“我们家奶奶这几日身上不干净,拜不得菩萨。”
“是、是、是,我这几日身上当真不方便。”苏大奶奶心虚的都变了脸色。
贾敏只得做出一脸遗憾的模样,叹息道。
“那就罢了,我还说让你家奶奶还了愿,就将孩子领回去呢!”
这一场戏刚刚演完,林府的管家却又出场了,管家遣了个嬷嬷进来传话,说是寄到北边苏将军的信得了回应,苏将军专门派了人过来。
贾敏见苏大奶奶这一群人,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全部白了脸。果然是欺软怕硬的家伙,既是如此的怕,怎么又不善待他的儿女?
当然也有可能是当真做了亏心事,是以如今怕得很。
“呀,真是赶巧了!快请进来,刚好苏家大奶奶也在。”
贾敏叫人把北边的来人请进来,苏家人也没得哪个由头说个不字,本来苏家人就都是为着苏大姑娘这事来的。
下人们移了屏风过来将一干女眷遮住,老管家亲自领了那人过来,贾敏从缝隙中一看,却是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可那男子一开口,声音却不觉得有多苍老。
“将军得了林大人的信,心中悲痛非常,故而遣了小的快马加鞭赶来,方才管家说我家姑娘已是大好,小的代将军谢过林家的大恩。”
那男子冲着屏风后贾敏的虚影拜了拜。
又见一阵搬动之声,堂中好似搬了些东西进来。
“我家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实在无法将姑娘带在身边,家中实在无人可托,故而遣了小的带了些银两,还望林大人和夫人能帮忙照管一番,将军自知此举不妥,但为了我家姑娘的性命,也顾不得什么颜面,还望奶奶成全。”
那人说着还跪了下去,林管家连忙将人扶起来。
“你家将军如此,将苏家置于何地?又将老夫人置于何地?”
苏家大奶奶听了,也顾不得是在林家的地盘,站起身子指着外面,立着眼睛就开始骂人,声音尖利极了,先前与贾敏好生好气的模样,果然是努装出来的。
只听外面那人半点不输气势,又说。
“将军说了,苏家将大姑娘至于何地,他便将苏家与老夫人至于何地,将军还要林大人放心,此番小人还带了将军的休书一封……且是他这做父亲求了林大人帮忙,若将来有人找林家的不是,将军归来,再与林家请罪。”
休书一词才说出口,当下便听见好些人倒吸一口凉气,贾敏虽说知晓今日苏峰派的人会出面,却也料不到这苏将军竟是如此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