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下府律法也未曾说过,应天府审不得贾赦这等官阶。毕竟每年在此处被提审过的达官显贵,多了去了。
不多时贾赦还真是被‘请了’过来,他日常饮酒,整个人身上浸透这一股发馊的酒气,一进来就臭了大半个公堂,围观百姓都不由自主的掩住口鼻。
“将军大人,此案下官权责确是不足,如今请了大人来,了解一番详情,写了折子,也好呈上去,朝中自会派了大人处置。”应天府的大人却也不似着人去拿贾赦时那般厉色,反是一上来就说了自己品阶不够。
这可叫原本要拿此事做文章的贾赦哑火了,不过贾赦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于拿了王家银子一事断然不认,只嘴硬到。
“我也不知大人这官是如何当的,如今也没个凭证,空口白牙就说我们家藏了王家的银钱,王家是罪臣,我们哪里敢帮这个忙!大人可不要凭着一届妇人之言,就污蔑朝廷命官!”
显然,贾赦虽是日日饮酒,涉及银钱之事,却是精明极了,话一出口,倒是成了应天府渎职。
“大人莫慌,微臣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只是不知大人家为何要遣了人去将王家姨娘绑走,若不是本官担忧有人报复,遣了衙役跟着,王家姨娘怕已是遭遇不测了。”
应天府大人很有耐心,半点没被贾赦趾高气昂的态度激怒,反是十分谦虚向贾赦讨教。
“你怎知那是我家的下人?有何凭证?”贾赦显然要将睁眼说瞎话的精神贯彻到底,反是问堂上的大人。
“这分明就是贾府的人,上次还与我争布料呢!”这围观的人可有一些人家都下人,好些都是与贾家或多或少打过交道的。
怎么会认不出贾府的下人!?
“况且就算是我贾府的下人又如何,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我当主子的管不了,也不能时时知道他们做什么,怕是见那姨娘貌美,动了歪心思,大人必定要好好惩处!”贾赦说着还向应天府大人做了一个揖,又道,“是我对下人管教无方。”
那侍卫越听越觉着气愤,不过若贾赦这点指鹿为马的机灵用在正途,荣国府何至于是这样的光景。
“哦!原来是不要听话的下人,确实该打!”大人捋了捋胡子,又着对众人道。
“下人说的不作数,主子说的应当算话来吧?将人证带上。”
话音刚落,侍卫就见了一个还算眼熟的身影。
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贾府那个三爷?
好像叫做贾环来着?!
第173章 衙门
贾赦回头一看, 来人身材瘦弱,穿着粗布衣裳,头上用一根布带子勉强将头发绑起来, 鞋子也破了一个大洞。
如不是脸蛋还算干净,贾赦必定以为他是路上讨饭的乞丐, 才认不出他是贾环。
然而此人确实是贾环, 只是黑了瘦了, 不如在荣国府中养着的时候那么细皮嫩肉。
贾环跪了下来,虽然他在贾府的时候,总是被人说闲话相貌和气质与宝玉是云泥之别。连丫鬟们都暗地里吐上几口。
但是贾环终归是个三爷, 光是看跪下的姿势,就能瞧出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哥儿。
府尹大人一拍惊堂木, 问到: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贾环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和贾赦趾高气昂的态度截然不同, 又自报家门道。
“启禀大人, 我本是荣国公府上二房庶出三子, 姓贾,名环,年方十六,尚未取字。特向大人揭发府上藏匿王家金银一事。”
贾环才一说完,贾赦就跟个斗鸡似的,从府尹赐座的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贾环的鼻子大骂。
若不是在公堂之上, 怕是早就一脚踢了过去!
“你个孽障,今日就该叫了你父亲来!将你皮剥了才是!大人莫要听这黄口小儿一派胡言, 他害死了家中主母,如今遁逃在外, 大人应将她速速捉拿才是!”
府尹大人又拍了惊堂木,贾赦这才安静下来,又听贾环面色诚恳,委屈得都掉了泪。
“大人明鉴,小人并未残害家中主母,分明是贾府里要将王家的银钱贪墨,害得我母亲吞金自戕,大人若不信,可开棺验尸……只是唯恐扰了母亲泉下安宁!”
贾环说的话,真假参半,他对王夫人才没这么深的感情,不过能将贾家给拉下来,就是演一演戏,唱上几段,哭上几声也是使得的。
贾赦被激怒了,心里发虚,也没了现钱那等得意洋洋狡辩的气势,又别过脸去。
“那是你父亲与母亲之事,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