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想想也是,若是他们也出门了,家中只得苏妙伊和孙子,还真是有几分不放心,非是贾敏谨慎过头,前世在荣国府见奴仆作妖见多了,当下就算林家的下人们规矩好,可但凡是人就有私心,多防一分也是好的。
便指了贾敏点头道。“想不到咱们夫人在家中是为了镇宅的。”
贾敏将手中的鞋子一放,嗔怪道、“我镇宅,哪里有老爷好使?老爷若是闲得慌,便带安哥玩去,那些丫鬟带着,总比不了祖父,只是莫要溺爱了。”
而后林如海当真如贾敏安排的那般,在家中带起了孩子,果然是林瑾的儿子,虽说不是和林家大爷那当爹的长得十成十的相像,这股子好动劲儿和他爹当年也差不了多少。
当下安哥正是学步的时候,每日里醒着的时候,精力集齐旺盛,京中的宅子比不得林家祖宅,林如海都担心再过一段时日这孙儿能到处跑了,院子根本不够他转的。
林如海正拉着孙子在院子里转悠,见半夏竟然亲自提了个食盒进来,又一看那盒子,就知是敬王府送的东西。
“这又是送的什么?”林如海问。
半夏笑着答到,顺便将盖子掀开了,一看是一盒子晶莹剔透,玛瑙般的樱桃。
“回老爷,是敬王府送来的樱桃,只是王府那边说了,当下味道还有些酸,只是赶个新鲜,过几日若有了甜的,再送来。”
安哥见了一眼,还不会说话,就指着要,林如海只得把孩子抱了起来,跟着半夏一起进去。
“这女婿旁的不说,送东西倒是怪勤勉。”贾敏叫人将果子洗了呈上来,这樱桃看着还真是叫人馋。
贾敏拿了一颗,去了核,掰碎了给安哥尝一尝,只见这孩子当下就眉毛眼睛鼻子都皱了一处,连忙吐了出来。
“还当真是酸得很。”
林如海见了哈哈大笑,自己尝了一颗,也忍不住眯了眼睛,他们可是吃不得,便叫人留了些给黛玉,又叫送一些给儿媳。
黛玉今日又与张漱玉相约去学骑马,林瑾这等好事的兄长自然要跟着去,当下可没有那日那么大的派头能去御用的马场,便在张漱玉兄长管马的去处。
张漱玉显然料想不到,黛玉的兄长竟是能骑马的,偏生林瑾又不续胡须,当下而立之年,瞧着比有些二十出头的还要鲜嫩。
张漱玉见黛玉兄长的骑术于自己的哥哥不相上下,根本不像是江南长大的文人,不由赞到。“你这兄长,瞧着文弱,不想却是能骑马射箭的,早前我父亲还说,苏将军的女婿瞧着连鸡都不敢杀,和老将军那性子一点不配,我这次回家必定要与爹爹说说,别以貌取人了。”
黛玉笑着与她解释。“早年教我哥哥拳脚的就是苏老将军麾下的伤兵。”
张漱玉点点头,又与黛玉道。“京中的女子,大多柔弱得很,我以前在北边的时候,有一次外面的反贼来强人,有些弱的,不会骑马的女子就被抢走了,所以我祖父大小便教我骑马。”
“竟是这般的?”黛玉自然听过劫掠之事,但是都为传言,今日听张漱玉一说,原来自己身边人也经历过这等事,方觉此事离自己不远。
若是孙家那姑娘能得一匹马骑着逃走,后面许是不用送命了?
张漱玉郑重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所言并不是编造。“那是当然,后面我们一家便往内迁了,又有苏将军领兵防守击退敌军,后面北边也安定了下来,若我说女子学诗书要紧,学武艺也要紧,只可惜学武也是童子功,早年家中不曾让我学。”
说到不得习武,张漱玉神色之间是难掩的遗憾。
黛玉倒也十分认同张家姑娘的说法,男子喜欢弱质纤纤的女子,就是这等女子好辖制罢了。“你说的不错,历来只以女子纤弱为美,就如我家中如今那女师傅,身得却是比旁人粗壮些,若当真到了危急时候,弱质女流不就是任人宰割羞辱的份。”
张漱玉见竟是有人认同自己的想法,实在是人生难得遇知几,这些日子她不知听了多少女子要贞静,柔顺之类的话,听了黛玉所言,眉眼都舒展了。“正是如此,难得你有心想着要骑马,我原以为皇家人讲究得很,不想世子殿下见你骑马倒是极为高兴的,公主也愿意学。”
黛玉听她提及世子,便也回敬到:“我瞧着广安侯家的那一位也喜好这些,难得你们投契。”
张漱玉笑笑,也点赞同。“却是如此,难得投契,只是今日他年轻气盛喜欢我这般率性爽朗的,也难保他日又会喜欢温柔小意的。我最见不得闺怨诗,作为女子,总也不能仰仗男子鼻息过日子,若是我学了武艺,早学了秦良玉自己带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