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林瑾还是极为了解自己的父亲林如海，第二日林家的信使就送了这一年乡试的前十甲的文章来。
就说京城之中，当下乡试张榜已是过了好几日，但是关于此番考试的议论却依旧不曾散去。
国子监才又新来了个编修，年纪三十上下，平日就是话多，今日又念叨起来。
“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头名竟然是世子！敬王府的世子殿下！王大人家的公子，排在第二……”
毕竟这个编修，早前押注的时候，押的也不是这二人，但就论学业而言，一直努力进学的王简，家中有个状元父亲，总也不该被去年才正儿八经治学的世子殿下压一头才是。
另一人附和到：“这又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人家是世子……”
这时候忽得从书架背后走出一人来，原是国子监中负责教学的博士，一看胡须便知这老学究有些资历了，二人本以为没人，说话便也不太将就，当下连忙闭了嘴。
那白胡子博士严肃说到：“你给我将嘴巴闭严实了，阅卷之时，所有文章都是重新誊抄一遍，你以为那些考官看了，能从字迹知道谁是谁？况且这世子殿下在国子监中，本也排得上名目，那文章你们可看了？你们十几岁时，写的这样好？”
老头子说完，已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倒是将二人吓得唯唯诺诺，只能弓着身子认错。
“谨言慎行！”老大人冷哼一声，扔下一句话，就离去了，两个编修连忙擦了擦脑门的冷汗。
却说王简这边，虽是得了第二，若是换到旁人家早就摆了流水席庆贺了，可当下的解元与他同龄，正经念书的日子还比不得他，心中当然不服气。
王简待了几日，才接受这个事实，拿了文章虚心请教国子监中的老学究。“不知学生的文章，差在何处？”
老博士有些踟蹰，其实在他看来，王简这文章，与世子殿下那一篇，实在是不相上下，若是叫他来品评，恐怕会将王简的文章列在头名，而世子殿下的次之。
可这老先生也是心中有数，他这等在书院中教书的见地，怕是比不得御驾身边的重臣，故而真诚的建议王简，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个……莫不如你去问问你父亲，抑或是林大人？”
第81章 由头
王简听了便知自己落败在何处, 但仍旧不死心，趁着林如海休沐那日，拿了自己父亲的帖子, 登门拜会。
林如海见了帖子甚是意外，但还是叫人将他请进了家中, 听了他的来意, 倒也没为难这孩子, 反正林家又不想着与王家做亲，林如海自然也不会拿着要求女婿的标准来对待王简，早已出局的人, 不值得他们林家费心。
这次乡试的文章，林如海早已看过, 而且因为小殿下竟是被点了头名，连圣上都过问了, 将前几的文章都拿去读了读。
圣上这个当兄长的, 自然还是最喜欢嫡亲兄弟的那一篇。
林如海如实评价道：“你这般年纪, 能做这样的文章，已然不易，世子殿下这文章，总比你这一篇，更大胆些，更加言之有物。”
说罢林如海又补充了一句，“世子殿下毕竟出入宫廷, 难免更知圣意。”
也是因为是世子殿下，故而什么都敢写, 论起理来也不似旁人那般弯弯绕绕，反是有几分亚圣遗风, 叫人读着酣畅淋漓。
而王简的文章，虽是飘逸俊秀，比之敬王世子那一篇，反而少了风骨。
王良得了林如海的评价，便又殷切的问到。“敢问大人，学生比之父亲当年，如何？”
林如海看了这孩子一眼，终归有些遗憾，就算王简一心治学，只能算是读万卷书，并未行万里路，当年他的父亲王良文写的好，却也是因为他自小贫苦，耕读起家。
“你如今还小，自然是不如你父亲。”
王简得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其实甚是在意林家对自己的评价。毕竟母亲那点心思这般明显，这些年来时时刻刻管着他，不就是为了在林大人这里得个好名声？
当下听林如海如此说，王简心中着实不是滋味，毕竟林大人的儿子当年便是个出挑的，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也不意外，王简辞了林如海，回到了家中。
芸娘知晓儿子去找了林如海，想到他必定是因为文章被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世子殿下比下去，心中不快，便安慰他道。
“吾儿虽不得解元，但那林小探花，最后不也没得状元？将来把会元、状元，收入囊中便是。”
王良听了却是极为不赞同妻子的说法，当下就反驳道：“你这母亲说的什么话？你以为会元、状元是这般容易就得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