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又历来嘴笨,却也舍不得和姐妹们争辩,论起学识和见识,还差了黛玉一截,每次黛玉一来,宝玉总免不得受气,还要哭上一场。
平儿想到林家的黛玉,也不由得有些发怵,还有林家那个姓苏的大奶奶,也是个不好惹的。
凤姐又要平儿往老太太的鸳鸯那儿去借几样东西,连带着把自己的陪嫁玻璃屏风也摆出来,她虽然身子不太爽利,但也不想在林家面前失了面子。
下人们常拿她与苏妙伊相比较,有说苏妙伊命好的,毕竟嫁的是个探花,家中事情又少,但也有说凤姐能干经得住事的,毕竟荣国府里没了奶奶,大事还是凤姐出面去料理的,况且前儿元妃娘娘省亲,王熙凤这二奶奶也是出了大力。
凤姐将诸事安排妥当,又遣人往林家那边递了帖子,倒是得到了答复,说贾敏会带着家中的女眷过来,凤姐得了消息,又对平儿道。
“你也叫下人们嘴都管严实了,莫要叫姑妈又揪了错处,好在如今二叔还在外任上,若不然宝玉怕是又要惹得一阵骂。”
平儿得了令,也笑道。“怕什么,终归也不是咱们的错处。”
平儿对着林家人,心情颇为复杂,虽说贾琏与宝玉都是姓贾,可是一个是大房,一个是二房,如今王熙凤尽心管家,也不如宝玉在老太太跟前卖个好,她一面怕宝玉那边生事,一面也总想着想看宝玉哭上一哭,也好杀一杀二房的威风。
当然,这等子想法,也只是她一个做丫鬟的心中能念一念,总也不能说出来的。
贾母本就喜欢玩乐,贾府诸人倒也知道老太太喜好,小戏子们又将戏都大概排了一遍,要是唱的好了,也能得个赏赐。
却说这边林瑾,这几日都忙着与同僚交割事宜,倒也免不了在外应酬几餐饭。
国子监的人都觉得林瑾此番才是走上了正道,若是要想要做个有些实权的官,总也得照着旧例,从县令开始一级一级往上走。
如今朝中的王大人还有林瑾的父亲林如海,走的就是这个路子,林瑾去的又是他父亲曾经任职过的北阳县,可见朝中还是给他指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去处。
他今日才应付完同僚回家,自然是不能在家中用饭,才一进内院,就见母亲贾敏领着常使的那几个嬷嬷,掌了灯,严阵以待。
林瑾忽的就觉着不妙,身上那股子春风得意登时就没了,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贾敏冷着一张脸,直接将这儿子提审进了小祠堂,把那们一关,厉声道。
“你给我跪下!”
于是林瑾就只得跪下了,他大约猜到是哪件事情惹得母亲神奇了。“母亲……”
贾敏回身,抽出一把戒尺来,这几年难得这么严厉,问儿子到。“王家那事,你既然早已知晓,缘何不早早与爹娘言明?!”
“这……”
林瑾一时语塞,他就是想着自己一个当哥哥的,总得把王简这毛孩子拿下,倒是自己就把王家解决了,何必要父母操这份心。
如今看来,倒是不如一开始就告知父亲,这样操的心还少些,也可以免了这一顿打。
贾敏想到儿子的胡来,用那戒尺狠狠往儿子身上抽了几下,毕竟林家和王家都动过几分念头,要不是他们有过前世的教训,对此事一贯谨慎,换到平常人家,可不是被王家蒙混过去了?
贾敏居高临下,冷笑道。
“你以为你考了个探花,在朝中当了官,就了不得了?这可是你妹妹的亲事,怎的?忘了前面还有你爹爹和我这个做母亲的,要为你妹妹做主了?”
林瑾连忙解释道。“不……母亲,孩儿只是看出来,王大人家的儿子和他的丫鬟有私情。”
这下却惹得贾敏更加生气了,因为王家那边做出来的模样,倒是王大人的儿子像是个只会读书,不讲儿女私情的正人君子,贾敏知道这是芸娘为了争取林家的亲事做出来的样子,更加觉得心底发凉。
当然,更叫人心底发凉的是,若王大人和芸娘对儿子的房里事也是不甚分明,那这王简可真是藏得够深,小小年纪,比之当年的林瑾,和荣国府里的贾宝玉,都心机深沉得多。
贾敏看了看自己这儿子,当年林瑾与王简一般大的时候,只是聪明,可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越发觉得王贾要不得,怒火更甚。
“即是看出来了,缘何还瞒着,难不成那王简是什么金疙瘩,我这个做母亲的,还瞧不上王家的门第!”
林瑾又道。“孩儿只是想要王家,知难而退,也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