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皇上批折子累了,又来找他说话,见林瑾坐在自己角落里整理着折子,倒也要他继续忙着。
于是乎这场景诡异的很,服侍的公公照例站的远,不能听见两人说些什么,只是这林小探花与圣上说话,竟然还能做自己的事,换了旁人,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圣上想起一事,笑道。
“林卿,缘何那日朕不过夸了一句你家妹子,倒是叫林大人与林卿脸色都变了,朕本想着将她召了来,朕膝下刚好有一女,差不多的年纪,正好一道读书。”
林瑾当下就停了手,连忙恭敬道。
“多谢圣上厚爱,舍妹自小身子就不好,来了京中更是三天两头患咳疾,怕是没这个福分。”
圣上一看便知,这林家的小姑娘,可实在是父子俩的软肋。圣上想到林瑾幼时便与林如海父子关系极为亲密,每日不是抱就是背的,倒是叫人十分羡慕,如今又见他姊妹情深,羡慕之情又多了几分,又道。
“朕倒是瞧着林卿的妹子极有福分,有这么个护着她的父亲和兄长,太傅遗笔里也提到了你家妹子,还道是自己寿数难久,教导不得她,深感遗憾。”
林瑾连忙答道。
“那时舍妹也不过两三岁,太傅闲时会教她念几句诗。”
圣上见他如此谨慎,一时又开始了伤感,他们林家还真不愧是太傅选中的,本是有这么多的机会媚主,怎么就不向京中的大臣们学着点呢?
不由叹息道。
“这天家,有人削尖了脑门想要进来,你妹子身子不好,在家好生养着便是,一会儿我让太医送些药去林大人府上。”
“微臣谢过圣上体恤。”
林瑾连忙道谢,圣上要是说这话,多半就不会指着黛玉入宫做侍读了。
可这当皇帝的还是觉着心里不舒坦,又打量了一下林瑾说。
“你呀,还是小时候更有趣些……”
早知如此应当召小时候的林瑾来当侍读,他幼时那有什么说什么性子,圆圆的小脸蛋,多讨人喜欢。
可圣上一算,这岁数似乎对不上,林瑾那时也太小了些,只得自己又遗憾了一下。
林瑾这天回到家中,便把宫中赏赐的药材一道带了回家,将今日圣上提的事也与父母说了。
“你这当兄长的也是,怎么能这般咒你妹妹?”贾敏听儿子说黛玉身子不好,常常咳嗽,当下便戳中了痛处,前世的黛玉可不就是这般吗?
“他这般托词,不过是怕宫里有人惦记,此番圣上赐了药,就是宫中有人惦记着咱们女儿,便也有个说法,却是一件好事,你怪他作何?”林如海当下就明了圣上的意思,反是劝贾敏道。
贾敏咕咕哝哝又道,“我这也不是怕她生病,京中总是不比江南。”
说罢贾敏便又去灶间招呼厨娘给夫子二人再做些吃食,他们今日都回来的晚,虽说在那宫中垫了些点心,总是不比在家中的热饭热菜。
席间,林如海却是与儿子提及了选侍读一事,今日圣上提了那么一句,本也是因为宫中预备着给各位公主还有亲王的女儿们遴选侍读。
若照着林如海如今的品阶,他的女儿便是当太子妃都使得,要是做了侍读,总也要是圣上最宠爱的那几个公主。
可薛宝钗却不一定了,她家中境况,能否选上都成问题,薛家如此,便也是指望着用侍读的身份与她抬一抬身份,将来好寻一门看得过眼的亲事。
林瑾原想着就直接阻了薛家这条路,叫他们落空了了心思。可林如海却是不甚在意,甚至巴不得这薛宝钗能入选,要是能到真的公主身边,最好不过。
“他们家既是想选侍读,让她入选便是,本就是个资质极佳的孩子。”
林瑾见父亲如此,就知他必定有什么后招,笑着问到。“父亲,你可是有薛家什么把柄,瞒着孩儿?”
林如海便将薛蟠做过的一些恶事简单说了,林瑾当即就会意,若是圣上的公主侍读的兄长,是这么个杀人越货的玩意儿,将来只要把此事揭破那,相关连的人必定讨不了好。
且不论那薛家的姑娘人品如何,光是她有这般的兄长却当了公主的侍读,便是对皇家的折辱,天家又岂会放过了你去?
林瑾也不由赞叹这些人熊心豹子胆。“原来如此,他们家既然做出了这等事,杀人不偿命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飞上高枝?看来这权势金银竟是如此壮人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