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见王良如此严肃,倒也不敢再多话,夫妻二人熄灯就寝。
就说林瑾这几日还当真是忙得很,今日又要赴宴,却是同乡举子聚会,他这个探花当然不能缺席。
林瑾才来到今日聚会的文馆,已经到了此处的苏州举子都来相迎,但见一队锦衣侍卫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至。
“林小探花,圣上口谕,要您速速入宫见驾!不知林大人何在?”
来人驻了马,当即就问林瑾。
“回禀钦差大人,我……家父今日一早便带了家母与妹妹出城踏青,并不在城中。”
显然这些人是去过林家府上了,却是没有见到人。
林瑾没见过这等传召的架势,宫中传旨,多半都是遣了传旨公公,若是重要的旨意,这公公的级别就高些。
“这……林探花可知林大人往何处去了。”那领头的面露难色,又问林瑾。
“下官不知,只知大约是往东出的城门。”林瑾当真不知,他们一家子出去玩,自己却要来应酬文会。
“圣上急召,林探花马术如何?”那侍卫又问。
林瑾点点头,这一列中当即就有人下了马,林瑾乘了那匹马,由这等侍卫引着,往皇城方向奔去。
“这林探花,马术当真不错,文武双全啊!”
有一年年轻学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感叹道。
“你还看些什么?却不知圣上是何意!这林探花究竟是犯了何事?”
本科一个有些年纪二甲进士斥责到,如今是看人骑马英姿飒爽的时候吗?!
第55章 遗笔
林瑾也被宫中来人的架势吓了一跳, 骑着快马一路往皇宫而去,细细想来,自家好像也没犯什么大事。
之后林小探花才知晓, 原来这一列侍卫,乃是圣上最为倚重的御前锦衣郎, 若不是十万火急, 段然不会用的。
林瑾被这一行人领着进了宫门, 很快便来到了圣上的勤政殿偏殿。他本以为自己还要等上片刻才能得到圣上的传召,想不到还当真是这当皇帝在候着他。
小公公引着林瑾进了内间就退了出来,林瑾见当今圣上远远坐在案前, 瞧着那脸色也是不好,这才开始忐忑起来。
当今圣上刚好而立之年, 四年前先皇驾崩之后,作为太子的他顺理成章登上大宝, 要知当年先皇给苏林两家联姻的时候, 圣上还是太子殿下, 也在场,对林大人家这个脆生生答应要媳妇的儿子印象深刻,如今看来,果然是个不凡的小子。
皇帝见林瑾进了门就立在那里不动,于是便招了招手要他过来些。
“林探花,朕有事要问你。”
林瑾只得往前几步,走到圣上的长案前, 垂首立着。他当下与圣上实在是不熟悉,也只在琼林宴上说过几句场面话。
倒也不是林瑾胆怯, 可这当皇帝的终究不是普通人,他不似王大人那般在圣上跟前行走, 也不似太傅那般能揣度圣人的心思,定然是不敢多行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
“不知圣上急召微臣而来,所谓何事?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听圣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问林瑾。
“太傅……他当真仙去了吗?何时去的,葬于何地?”
林瑾见圣上今日急召自己前来,又问这样的问题,必定是知晓了太傅他老人家已经仙去的消息。
早年太傅病中的时候,就恐自己走后被人打扰,便要林如海不得向朝廷上报自己的死讯,终归他已经告老还乡,归隐山林,与官场也好,皇家也罢不想又什么关联。
林如海应了,太傅本就与旁人不同,好些人经营半生但凡有点功绩,都巴不得能在史书上留个名,而太傅却只图清净,不愿让后人念着,免得自己九泉之下不够安逸。
林瑾见圣上问起,也只能实话实说、
“回禀圣上,太傅驾鹤而去,将满四年了,他老人家是四月二十五,辰时走的,依着他老人家的想法,葬在了扬州地界。”
圣上知晓太傅的年纪,多半是不在世间了,但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确切消息,依旧愣了片刻。
他与太傅有着师生的情分,但其实更像是夫子,先皇虽说会教导他,但总也要忙于政事,太傅才是扶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的人,故而今上对太傅的孺慕之情深厚。
只是柳太傅当年坚决要告老,说对圣上已经没什么可教了,也当全了多年夙愿云游四方,一辞再辞,先皇这才放他离去。
而后太子一直有打探柳太傅的消息,恐他年事已高,若有机会总得将他好生安置了养老,可惜这柳太傅当真像是神隐了一般,丝毫寻不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