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伊觉着林瑾说的有理,末了又觉着哪里不对,反唇相讥道。若林瑾这般有童养夫的好处,那也是从小就将他性情拿捏住了,要他去考功名,还可以管着他的钱财。
林瑾也承认自己是沾了媳妇的光,若不然柳太傅未必会来自己家中。
不过成婚之后一两个月,苏妙伊就发现变成奶奶的好处了,黛玉也觉着姐姐变成嫂嫂还当真不错!
当下养家里的姑娘是不能单独出门的,如今苏妙伊已为人妇,她们姑嫂俩就可以自己要了车出去逛逛,不必每次都要麻烦了贾敏或是林瑾带着出门,是以如今苏妙伊和黛玉,是家中关系最好的,亲密得很。
又是一年端午,贾敏带了自己的新媳妇和女儿去看龙舟,这是姑苏一带端午的传统庆祝节目。
黛玉见能出门,虽然讨厌这年节里乱糟糟的,但也不能扫了母亲和嫂嫂的兴致,跟着出了门。
她门在楼上的这个位置最好,能把水面上的龙舟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又不能去划,只能远远看着,也没什么趣。
于是黛玉拉了嫂嫂苏妙伊去看别处的风景,却听见几个妇人,也不知是哪家的奶奶,在窗外依着栏杆磨牙。
说的还是他们林家的事。
“这林家和苏家的亲事当着可笑,苏家明明就在江南,竟然连个娘家人都不见。”只听一个带了金簪子的妇人道,这妇人是几人中年级最大的。
“这样的亲事,也不知那刚嫁进林家的奶奶脸上有什么光?若是我,早羞的出不得门。”又有个圆脸小媳妇接话,很是不屑。
“苏家老太太和大奶奶是个信佛的,又乐善好施,若不是她有什么不妥,她们又何必与个小孩子为难。”那带簪子的妇人又夸了苏家人的好,想来当是得过苏家的好处。
又有一个穿水蓝褙子的妇人,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
“可不是,你们没听说扬州的蒋家,那嫡出女儿不过也是五六岁年纪,竟是将庶弟按到水里溺死了,谁说小孩儿就是善心的,有些孩子,怕不就是恶鬼投胎。这苏家大姑娘,配了解元老爷,也不知解元老爷造了什么孽!”
那圆脸小媳妇也很是认同,连连点头。
“我们家老爷说了,解元老爷前一科没去考,肯定是因为这苏家大姑娘,本身就是个带厄的!”
黛玉可听不下去了,她走到窗前,垫了垫脚,把手搭在窗柩上,看着那几人,笑了。
“几位婶婶,我见你们聊得投机,本不便叨扰,只是……忧心婶婶家中平安,故而好意来提醒一番。”
“这是哪家……姑娘?”那圆脸小媳妇原本想问是哪家丫鬟,可黛玉这穿着气度,可不是丫鬟模样。
黛玉也不答她,只是慢悠悠对几人道。
“婶婶们可知,在下的兄长和嫂嫂是先皇金口玉言赐的姻缘,那时皇太后、太后娘娘,乃至当今圣上也在场,也不知几位婶婶可担得起这罪过?”
旁的几人听说,脸上已是有些惶恐,但那带金簪子的妇人仗着年纪大,又见黛玉嚣张,讥讽她不知礼数。
“我们自是担不起那样的罪过……不过林大人家教女,却是与旁人家不同。”
这下还隐在窗后的苏妙伊可不依,反正这几年议论她的人多了去,她也不指着这些人说什么好话,可要说她的宝贝小姑子,她这当嫂嫂的可不依,这些年黛玉哪里受过这等气。
她往前一步,露出真容,也反唇相讥。
“却不知我们林家教女有何不妥,总不会背后论人长短的,也不知奶奶夫人们,家中又是如何教女的?”
几日见自己背地说人,却是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可这林家的新奶奶还真是嚣张。
一干夫人只听苏妙伊又笑道。
“奶奶夫人们要是羡慕我嫁了好夫婿,有个好婆母和好小姑,只管直说,非是先皇觉得我配得上解元老爷,我自个儿也觉着自个配得上。”
“还当真是没脸没皮,白长了这么一张皮相!”那带金簪字的妇人被激,怒道。
当下贾敏却是从另一道门走了过来,她不似两个孩子,面色沉静,就是反问旁人听着也温和,但这可是知府夫人,一出面就将几个媳妇魂都吓飞了。
“却不知夫人这般言语,又是哪里的脸皮,夫人们这般说林家的孩子,还容不得旁人驳斥?难不成要认了这污蔑,才显得林家知礼识趣?”
贾敏说完,又看了看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