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首领秘书引着前来会谈的友邦宾客离开,见到江户川乱步,首领秘书恭敬地喊了一声“江户川干部”。
是枝千绘没多大在意。
江户川乱步也只微微颔首。
两拨人擦肩而过。
却不妨,离开的客人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远去少女的背影。
“您怎么了?”
首领秘书关切地问道。
客人中那名为首的金发女性怔愣半晌,又失笑,“没什么。”
易容伪装下的贝尔摩德用没人能听清的语调轻声呢喃。
“只是感觉很像……”
简直和她的小小姐,一模一样。
…
乌丸集团的客人离开之后,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屈指抵着额头,抿一口清茶,缓了口气后,和心腹成员们继续讨论起了这桩合作上的事项。
关东这块地区,最近麻烦事可是不断。
前段时间他让太宰治去调查东京地域上的连环杀人案,果不其然,那个逃窜到横滨地区的嫌疑犯果然只是一道幌子。
背后包含的阴谋繁复,牵扯的势力不仅有铁桶一个的咒术界,就连那个在整个国家发展史上都留有浓厚笔墨的乌丸集团都有牵扯。
更让森鸥外感觉棘手的,则是另一个隐隐约约游离在阴谋之外的一个组织。
非时院,黄金之王的氏族。
这也是个难以捉摸的庞然大物啊。
森鸥外捏着鼻梁,呼出一口气。
一边听着下属们的报告,森鸥外一边在想:不知道乱步君那边怎么样了。
有人要复活先代首领的传言报告正躺在森鸥外的桌面上,他将这件事交给了赈早见宁宁最信赖的两个人——夏目漱石和江户川乱步。
他相信,交给这两个人,他们不会让赈早见宁宁以行尸走肉的方式重现人间……
——“碰!”
首领办公室大门被猛地大力推开。
来人气势汹汹,好似造反。
森鸥外身前的Mafia高层无一不是出自那个波谲云诡的战争年代,迅速反应过来,抬起枪口对向来人——“江户川干部?”
最前面的几个人诧异出声。
这样的动静从来不会在首领办公室发生,可诡异的不仅是发生了,更是做出这个举动后的江户川干部——他笑得特别开心。
明明也是闯入办公室的罪魁祸首之一,他倒是像发生的不是什么刺王杀驾的大事似的,就差大声笑出来了。
而闯入者——
只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樱发少女。
樱色的编发,浅蓝的眼睛,大咧咧地推开门走进来,活似回家一样环视室内装潢,然后扭头向江户川干部做出点评。
江户川干部居然还乖巧附和?!
已经成为现任首领麾下得力干将的钢琴家愣在原地。
在听见旁边同僚压低声音的询问“要动手吗”时也没回神,只僵硬到机械般的、迟钝、扭头、看向后方坐在办公桌后的首领。
钢琴家看见,首领眼中精明到诡谲的紫红色凝滞,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们那位一向理性而秉持优雅的森首领,似乎失态了。
…
空旷室内,细长耳鸣噪响。
森鸥外不可置信的看向门口的人,瞳孔颤了又颤。他很想否认,因为当前大局上发生的事让他很容易联想起“死而复生”,可江户川乱步又站在那里,被赈早见宁宁呵护到极致的天才绝对不会放任少女被人复活。
乱步在那里,那就证明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眼前的少女是真的。
不是复活,也还没有参与到那些诡计当中。
赈早见宁宁,是真实的。
森鸥外忽地笑了一声,仓促、短暂、像是喜极而泣的笑音,酸涩涌上心头。
但他不是失去了避风港的幼猫,承接下偌大港口Mafia的森鸥外,只会将脆弱的一面藏起来,然后小心呵护着得之不易的机会。
他喊停了部下们,让他们收了武器。
然后转向门口那张扬闯入的少女,森鸥外脸上带着着无可奈何的笑意,声音沙哑沉郁,起身,遥遥恭谨又缱绻地吐出一句:
“好久不见……。”
森鸥外将未尽之言藏进心里,仅此一句,便是深不见底情绪中,浓郁到极点的亲昵了。
是枝千绘却是扬起笑容。
她才不是忸怩的糟糕大人,少女径直穿过Mafia成员之间,来到了森鸥外面前,展开双臂,给了她曾经最得力的直属干部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医生。”
森鸥外睁大眼睛,与记忆中决然不同的温度近在咫尺,他甚至是手足无措了起来,又很快被理性压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