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
五条悟瞳孔颤颤,指尖冰冷到好像浸没寒潭,他甚至意识到,天满宫归蝶直到一切的结局,也明白最后的结果。
但她仍然选择继续。
为什么?是为了她的理想吗?
“理想?什么理想?”
不知道是在麻木之间将脑海里的话语呢喃出口,还是那诅咒师能精准的抓住少年内心的惶恐。不管是哪一种,五条悟的狼狈都给了羂索极大的畅快,他闷声低低笑起来,说:“她才不在乎那些什么该死的天下苍生。”
“猎杀天元,掀开结界。”
“拿一代人的性命换下一代人,……呵呵呵。”
“她要是真的是为了她那点所谓理想,你们现在就该连尸体都找不着,只能抱着一个模糊的概念了却残生。”
‘少女’依旧披散着樱色长发,纤瘦的身躯笼罩在白纱下,像圣洁的神明。可当她眼眸轻轻一抬,那双因咒力持续外泄而透着耀金色的眼眸里却满载恶意,语调亲昵至极,好似耳语般地在说:
“你喜欢她吗?”
“真巧,她大概也喜欢你。”
“所以她所做的一切,最简单明了的受益人,就是被咒术裹挟着、从出生开始就肩负了重担的你啊。”
熟悉到极点的声音吐出他的名字,全是恶意:
——“五条悟。”
少年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滞。
世界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一切都迟缓得让人发疯,静得太死,耳边几乎延出了细长好似针扎一样的耳鸣,疼得分不清现实和虚假,整个人都要被这些恶意后的真实凌迟了。
你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扎进了五条悟脑海里。
他一直没有明确的面对过自己的感情,青梅竹马的过往宛若梦境,五条悟沉湎在习以为常的占有里,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件事。
可当他幡然醒悟自己的感情时,留给他的只有天满宫归蝶仁慈到残忍的馈赠;她记得他的喜好,记得他的烦恼,所以她安静地留下全部解决办法,唯独没有留下她自己。
我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再一次出现在五条悟脑海里。
少年迟钝了半晌。
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麻木到极致的苍色瞳孔失去了神采,变得空洞又茫然,五条悟很认真的调动思考去回答这个问题,好久、好久好久,他才骤然发现。
他也喜欢她。
他在很久以前,就喜欢那个明媚狡黠的女孩。
只不过五条悟自己没有意识到,所以一直都错失了机会。
……哈。
少年仓惶自嘲。
真可笑啊,自己。
+
「五条悟好感度+60。」
「可攻略角色·五条悟好感度已达到【至臻】。」
「恭喜玩家达成成就《无下限·沉溺》。」
「锁定玩家失败,自动存档。」
…
伏黑甚尔提着天逆鉾过来,杀意重重。
对话他听了个大概,对羂索话,他有部分赞同,但更多的是嗤之以鼻。
从看清少女面容的第一眼伏黑甚尔就确定了那不是天满宫归蝶。
他见过羂索。
那个缝合线太眼熟了,羂索和天满宫归蝶的合作期间他换过很多身份,但唯一固定化般的就是头上那条细长的缝合线。
但要说起让伏黑甚尔印象最深的,还是几年前的那场车祸,自从那次伏黑甚尔就直接给羂索画上了危险的标记,每次见面他都会着重记下,就等着哪天逮起来打一顿。
伏黑甚尔不知道详尽的合作计划。
天满宫归蝶没告诉他,但从偶尔的只言片语,以及少女那乐不可支好像在逗傻子玩一样的反应里,他大概能猜出来两个人之间的交易往来有多么塑料。
这样的情况说羂索能了解天满宫归蝶的真实想法?
怎么可能。
归蝶可是他最狡猾的小狐狸。
伏黑甚尔对羂索的话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可他不是咒术师,更不懂少女对咒术的深刻钻研里会用什么复杂的方法去完成她的计划。
伏黑甚尔只是设想,如果是术式,那天逆鉾有没有机会把术式截断,让流逝的灵魂重新回来?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试试吧。
伏黑甚尔紧握拳头,走了过来。
五条悟察觉到了伏黑甚尔的气息,少年迟滞地看见他手里的咒具,问:“你要做什么?”
“我在想办法,小鬼。”
男人紧绷着肌肉,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眸中压抑的杀意令他死死攥紧手里的咒具,听见五条悟的问话,丢回去一句嘲弄和不甘:“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再让她消失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