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学过处理家族事务,我也没整理过那些世家之间的弱点和人脉关系,这一切都是凭空出现,但现实怎么可能会出现凭空出现这样的‘习惯’和‘经验’。”
五条悟接连将心底全部的怅然若失全都翻出来,在隐约颤抖地吐出一句句战栗和酸涩,咬定一件事:“……我一定见过她。”
他一定见过这样明艳璀璨,宛如盛大烟火般绽放的咒力。
“……”
天元愕然。眼前的少年已经完全失去了最强带来的桀骜,他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空白的不安困住了他,神子的六眼看不见任何线索。
但这件事上天元也无能为力。
天满宫归蝶谋划的完善程度,就算是在这里说出了‘天满宫’三个字,在旁人眼里也只会自动和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天满宫神社对齐。
“这件事我回答不了你,但是,孩子。”天元于心不忍,叹出一口气,告诉眼前仓惶无助的白发少年:“名字是最短的咒,如果你找到她存在过的证明,也许随她一起埋葬的记忆也会随之回来。”
五条悟怔然,连忙追问。
“这样就可以?”
“这样就可能。”
五条悟沉默了,柔软的白发都颓丧的搭在耳侧,纤长的冷色羽睫不断颤动,掩不住眼里的破碎。
他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找回来,却踩进了空白的陷阱里。
片刻后、又或许是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白发少年才重新开口,他像是已经把那些绝望和麻木咽了下去,脸上看不见情绪,只是灿灿的苍天之瞳黯淡无光,吐出的声音也嘶哑得不像样。
好像只是把情绪强制压了下去,去期待天元口中的那一份‘可能’的奇迹发生。
“天元大人。”
少年麻木地喊着尊称,问:“你要拜托我们什么事?”
天元的残影淡了不少。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大约也到了留存于世的极限了。
天元再次叹了口气,他的目光一一掠过两位年轻的特级咒术师,着重放在了后面凭空出现的特级假想咒灵身上。
将灵魂自我囚禁的少年。
与他在千百个梦境里诅咒出的过咒怨灵。
夏油杰对这边没有反应。
天元移开目光。
“私心里,其实我并不希望你们能找到她。”
天元说,这位从古代存活至今的伟大咒术师眉眼之间带着神性和无奈,“她是如今咒术盛况的核心,如果她塑造的新天平被打破,那一切都会走向极为危险的方向。”
“但是,我不能放任羂索夺走这么重要的存在。”
天元告诉少年们。
“杀死我的诅咒师是我的知己,他从很久以前就在计划要利用星浆体的事情对我下手,羂索知道我的弱点,之前没有直接闯入薨星宫来杀我只是因为需要我。”
“而到现在,他会杀了我,是因为他有了更好的选择。”
天元抬手,指向了那个巧笑嫣然地在和诅咒师说话的樱发少女,随着天元的指向,天元死后发生在这里的事也从虚影之间的对话中表露出来:
【他刚才说你的力量……你想以一己之力影响世界咒术?】
夏油杰动了动,似是对这句话有所触动。
天元顺着这句话,告知少年咒术师们:“她拥有的咒力很庞大,大到可以影响世界局势,这是通过她的术式得到的。羂索想利用的就是这样的她。”
“那是个很矛盾的孩子,她不信神,神道教流传深远,复杂多元,统合神道教远比其他方式要更麻烦,可她选了神,用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去完成她想要的。”
“因此,于情,我希望她至少能葬在坟墓里,而不是完完全全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也不是被人取代,一切荣誉成为别人的傀儡。
倏忽间,好像被冷水浸透般空洞的少年突然远远的插了一句,夏油杰问:“她不信神?”
这好像是个已经找到答案的问题。
但不知怎的,他问了出来。
天元眉目微蹙,带着叹然,“是,她不信神,那孩子眼里可没有对我那位老朋友的尊敬。天满宫对于她来说应该只是血脉与权利的一部分,是她达成今日成就的手段。”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这种方式。”
“从我对外界的了解来看,真正发挥作用的是她本身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