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态度,摆明了是禅院甚尔如果动手他绝不会拦着。
不过,五条悟倒是很在意一件事,“你把他当天满宫神社的人?这家伙姓禅院吧?”
一旁的禅院甚尔‘啧’一声,心里嘲了一句幼稚小鬼。
五条家主的回答倒是让禅院甚尔格外意外:“他是禅院家送给天满宫的家臣,几年前就不属于禅院了。”
他暗含忌惮地扫过自己儿子身旁那个没有咒力的禅院家吊车尾,作为家主,他仍旧记得几年前那场三大家族暗杀未遂的合作。
正是因为没成功。
正是因为害怕被抓住把柄。
禅院家才会把自己家族里的人送出去,谁想他们五条家定下的未来主母居然会接下禅院家的礼物,以致于整个五条家高层都以为天满宫即将和禅院家联手,在之后的内战直接将禅院家列为了头号对手。
……禅院甚尔。
五条家主恨恨地看了禅院甚尔一眼。
当年五条家真该防着这一手,否则现在天满宫神社的态度也不会在有了联姻基础之后还这么暧昧了。
“这句话我倒是觉得不错。”
禅院甚尔收了手,忽然没那么生气了。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五条悟:“继续问。”
五条悟撇撇嘴,不知道哪里不高兴了,但又说不上来,只能继续问:“就算不记得她出身哪个家族,那至少记得她叫什么吧?联姻联姻,血源联姻连封契约书都没有?”
现代社会结个婚都要结婚证呢,更何况这种看中术式和血脉的古老家族。
五条家主骤然安静了下去。
目光闪躲,往后退了几步,根本不去和五条悟对视。
五条悟吃惊,慢慢坐正:“……真没有?”
五条家主支支吾吾许久,再三追问,才给出答案:“都被烧了。”
“两年前,我们打算把这桩婚事直接敲定,你叔祖父调走了契约文件,准备多加几个条件。但那些暗杀者,直接把院子烧了。文件都在房子里。”
五条悟愕然,他根本没听说过这件事,只记得那个族老的死确实是火灾。
“这件事怎么没告诉我?”
“——没了这些天满宫可以随时抵赖!她现在的身份可以不要这一层,但五条家未来需要这样的女人!!”这句话喊出口,五条家主喘了口气,平缓下来。
他终于从一系列逼问里反应过来,察觉了面前两个人的神色从刚才就不对劲。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没人回答他。
擅闯五条本家的两个人转身就走。
问不出答案,五条悟干脆放弃直接问这个选项,再找方法。
五条悟一个人走在前面,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草木渐深的小路,打算重新走一遍童年的记忆。
他和天满宫相处了那么久。
总有一个过去承载着彼此的姓名,吧。
“喂,小鬼,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想知道她的真名?”禅院甚尔在后面问道。
“……”
白发少年闻言,不语,望向远处山坡大树下的草地。
这里是他小时候喜欢来的地方。
那个时候还小,喜欢带着唯一的同龄人一起来。
夏风从草地上滚来,少年张扬的白发也和风下的草尖似的晃动起来,他的眼睛藏在墨镜下面,从侧面看去,苍眸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些被回忆勾起的笑意。
他对禅院甚尔说。
“你见过了,天满宫很聪明,比那些大河剧本之源由蔻蔻群夭屋儿耳起五耳吧一整理里拍的阴谋家还擅长夺权那一套,从小就这样了,我见过很多次。”
“她那个人啊,有几个不好的习惯。”
五条悟说,少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蜷曲指节,直到手掌握成拳头。
“她喜欢拿自己做赌。”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是她赌注的一部分。”
“而我、我们。可能只会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才知道她做了什么。哪怕这是件在普通人、甚至强大的咒术师眼里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五条悟见过很多她做的事情。
见过蜉蝣撼树,见过蚂蚁博象。
她总是很出乎他的意料。
那样明艳的火光也永远恣意昂扬。
五条悟忽地去碰了碰自己的眼睛,但抬起手之后才发现,食指会点在镜片上,还隔着一层墨镜。
五条悟怔了怔,感觉有什么东西被他忽视了。
但思考无果,他顺着自己的话继续对禅院甚尔说。
“那些事情在她手里都会达成,她真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