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阵织的华贵质地和服与校园环境格格不入,少女樱发浅淡, 笑意嫣然, 长相也是柔和可爱, 如果再来一口京都腔,就更可以放到大河剧里去出演下嫁武家的悲剧公主和宫。
羂索几步走到是枝千绘身边, 低声问道:“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想在这里对星浆体动手?”
是枝千绘看过来他一眼,好像在确认羂索后半句话的可行性,片刻后,少女移回目光, 继续看路。
她似乎真的对羂索的话很有兴趣。
“如果你想的话,在这里对星浆体动手也不是不行。”
是枝千绘眯起眼, 嘴角含笑:“难度虽然会高不少——这个学校内外有大量咒术师驻守,这段时间负责担任星浆体护卫的是特级术师九十九由基,正面突破她的防御,应该会比较难。”
羂索瞥了她一眼,没接这个话茬。
她的性格他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没一句是真话。
也不知道她那个出生环境到底是怎么养出的这种小谜语人。
不过,羂索注意到了她话里的一个名字:“……九十九由基啊。”
行进间,他们已经到了。
不远处就是和同学有说有笑的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身边坐着名身材窈窕的女性,一头灿灿金发,看着不像是个学生,但很好地融入学生们的说闹里,一点不像是个咒术师。
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
事态变化之后,她也被咒术总监部强制调入了星浆体的保护工作里,和其他两个特级轮换保护天内理子的安全。
遥遥看着她们,千绘莞尔,语气轻巧地吐出杀人的话:“要是在这里把两任星浆体全部斩杀,天元大人想同化都找不到合适者了。”
羂索蓦呼吸一顿,问道:“你知道?”
“星浆体的事吗?知道,天满宫取代御三家之后,咒术界的机密文件我都有调取的权利。”
羂索闻言,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眼身旁的樱发少女。
天满宫宫司的权利……
还不行,想杀了天满宫是件难事,她现在占据道德制高点,逼五条悟和夏油杰对她动手的可能性太低了。
而且现在两面宿傩不知道为什么站在她那边。
想绕过这些杀了天满宫更是难上加难。
“现在星浆体身边的安全系数很高。”羂索回答了少女之前那句杀星浆体的话,着重强调了这座女子学院周围的咒术师监护强度。
羂索来的时候差点怀疑是枝千绘是专门针对他,打算演一出瓮中捉鳖。
现在如果想杀死星浆体,恐怕只能从内部动手,不过,如果是天满宫以权谋私,或许赢面会更大。
于是羂索刻意强调了这一点:“天满宫,你知道的,现在想杀她,很难。”
不想羂索话刚落,是枝千绘就应和般的点点头,十分赞同他说的话:“是的,我带你来看的就是这个。”
羂索:“?”
那你带我来到底是干嘛?
一个没绷住,羂索差点就把心里的话问出去了。
身边的是枝千绘却是十分收敛乐子人本性,认真问道:“所以,我在想,不如把星浆体放了,我们直接去薨星宫杀天元怎么样?”
“……”
羂索深呼吸,才问出了一句“为什么”。
这是陷阱。
这绝对是陷阱。
他们之间的合作本来就不是真心的。天满宫很聪明,她不可能把一件事想得如此简单。
是枝千绘眨眨眼,反倒是不明白羂索为什么这么问:“这很好理解吧?”
“咒力兴起路上最大的阻碍是天元。”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挥刀向一个无辜的、只是被迫成为星浆体的更弱者?”
羂索怔了一下。
他看去,少女浅瞳中充满货真价实的疑惑。
浅瞳明媚,透着斜斜打下的日光,一瞬间,宛若青空般色泽透亮明快的疑惑撞进羂索眼里。
手握屠刀、沐浴鲜血。
——无可厚非的理想主义者。
在这样腐烂不堪的咒术界里诞生出的纯粹之花,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你决定就好。”羂索移开目光,掩饰般的将视线投向远处和同学们说笑的天内理子,心中低笑,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反正说了要杀天元的是你。”
要是能借她的手杀了天元,羂索高兴都来不及。
那边的咒术师似乎注意到了少女来访,九十九由基远远地向这边招手,和身边的天内理子说了句什么,很快靠了过来。
是枝千绘和她聊了几句天内理子的现状。
羂索安静地看着她和九十九由基谈话,少女弯着眉眼,纤长的眼睫下,总是带着笑意的浅淡苍蓝眸子愈发令他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