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枝千绘不明所以,她从礁石上站起来,慢慢靠近黑发少年。
夏油杰很少抗拒她接近,这次也是一样,哪怕是枝千绘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少年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只是下意识错开目光,就像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千绘更不明所以了,她缓和下语气引导话题,把夏油杰拉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我们是在解开你的的心结哦,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杰。告诉我吧,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什么让你带走星浆体?”
夏油杰垂下的眼睫颤了颤,他微微偏头,月光下脸庞愈发苍白病态,白色衬衣勾勒少年颀长有力的身躯,风一吹,却显得单薄。像被月色浸透的人鱼王子,不知道落下泪来的时候眼泪会不会变成珍珠。
放在心里很久的事情乍然被人柔声问起,便如爆发的洪水一样涌出来。
“我……”
少年眼眶通红,从内心深处翻涌而出的情绪使鼻头的酸涩感一涌而上,是硬生生断了口气才没让眼眶瞬间积蓄的泪水落下来。
“……你会死吗?”
“如果没有别人干扰你的理想,你还会死吗?”
你会因别人的理想而放弃坚持的自我,将成就转手赠予他人吗?
从不在意世人看法的理想主义者,会因为别人的影响而甘愿跪在铡刀下接受世人的审判吗?
夏油杰不想要她死。
活着。
活着。
活着。
身披荣誉,头戴冠冕的活着。
恣意风发,犹如艳艳骄阳般活着。
少年低着头,以往坚挺的脊背弯下去,眼眶湿润,目光空洞地看着地面,忽地,感觉眼里的泪水终于支撑不住,滴落了一滴在地上。
可他看见的似乎并不是眼泪打湿地面的泪痕。
被泪水打湿的地方,似乎在涌动着什么。
像是,某种咒灵。
夏油杰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浓缩到极限的咒力传感回大脑,是一股苦涩到让人恍惚中感到甘甜的味道,就如同叠加了成百上千次的梦境,让人一时之间令人分不清是苦是甜,是梦境还是现实。
就在夏油杰要伸出手,去触碰地面上那滴涌动的咒力时,少女清脆的声音和着夏风传入耳朵里。
“不会哦。”
这句话硬生生阻断了夏油杰伸出手的手。
“天满宫不会死。”
是枝千绘面上始终带着笑意,脸上映着海面不知火盛放的火花,笃定以及肯定地说,“更何况,自己看不见自己完成的理想世界,那也太遗憾了。”
“所以哪怕是为了看一眼这样的盛景,也得活着才行。”
夏油杰彻底怔住了。
他不安地大力抓住是枝千绘的手,蓦地,又松开。
“这是约定吗?”
少年低声问道,声音沙哑得不像样。
少女的回答非常迅速且认真:“如果你想的话,我连契阔都可以向你保证。”
夏油杰呼吸一窒,被纵容到极致的温柔让他噙在眼眶里的泪水骤然决堤,如断线的珍珠般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地面上。
但他却是笑了。
“……太好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误导到他,不会成为她的枷锁。
她的理想一定可以为自己完成。
这就是夏油杰全部的‘大义’了。
…
回去之后,千绘决定从过往记录里考察一下纸片人的心理状态。
出乎意料地,居然翻到了很久以前的成就CG。
「可攻略角色·夏油杰与您的好感度已达到【至臻】。」
「恭喜玩家达成成就《咒灵操术·自囚》。」
看一眼时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枝千绘:震惊jpg
原来冥冥之中我注定会是攻略界的天才?
+
星浆体被绑架事件勉为其难算是解决了。
千绘花费一番口舌按住了听说她和夏油杰在冲绳,于是也想过来的白毛DK,少女把三个纸片人一打包,全都塞进了回东京的飞机。
不让五条悟过来的理由很简单。
夏油杰对两面宿傩的存在只有惊讶,但除了惊讶之外连问都没问一句。五条悟就不一定了。
一个千年前最强诅咒。
一个当代最强咒术师。
指不定这俩会打起来,然后把一座城市打成废墟。
现在战损可都是由天满宫和咒术总监部协同管理,千绘酱拒绝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上加班。
到了东京之后,首先是把两面宿傩塞进自己在东京的住所。
她不担心宿傩乱杀人。
问就是打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