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端午宴明宣帝突然为贺令昭和沈知韫赐婚,坊间朝中一片哗然,但却鲜少有人知道内情。
其实明宣帝当时之所以为他们二人赐婚,乃是因为端午那日,沈知韫与贺令昭一同落水了,因此事传出去对沈知韫名声有损,所以明宣帝按下了此事,又装出一时兴起的模样为他们二人赐了婚,并将此事悄然揭过去。
这件事,沈知韫曾私下同婶娘徐元桢说过,但她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落水一事,沈知韫却从未同任何人说过。
因为那件事,对她来说是耻辱。
自她因画出名后,四皇子魏琤曾频频向她示好。虽然魏珩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但沈知韫对他并无好感,便一直刻意在躲着魏琤。
原本沈知韫以为,自己表现的够明显了,魏琤也该知难而退了。
却不想,魏琤表面上放过她,私下却想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逼她做他的侧妃。去岁端午宴上,明宣帝因欣赏沈知韫的画,破例让沈知韫也参宴了。
徐元桢没有资格参宴,沈婵又称病没去,沈知韫在宫宴上孤零零的一个人。中途有宫婢无意打翻了酒壶,酒水泼在了沈知韫的衣裙上,那宫婢当即便诚惶诚恐的带沈知韫下去更衣。
那宫婢将沈知韫带至了一处偏殿,沈知韫正欲换下湿衣时,突然听见了落锁声,她当即折返回去,门已经从外面被锁上了,紧接着便响起了那宫婢远去的脚步声。
偏殿一角燃起了袅袅熏香,沈知韫瞬间便知道,这是为她设的局。
沈知韫当即用被酒泼湿的袖子捂住口鼻,然后又用桌案上的花瓶砸开另外一侧的窗,从窗口爬出去逃走了。
几乎是她前脚刚逃走,后脚就听见有人来了。沈知韫不敢耽搁,当即拼尽全力往前跑,再到后来,她就阴差阳错的与贺令昭一起落水了。
后来明宣帝为他们二人赐了婚,沈知韫便将此事烂在了肚子里,但每次看见魏琤时,她就觉得喉咙像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贺令昭的大掌落在沈知韫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拍着:“阿韫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沈知韫轻轻嗯了声。他们两人相互依靠了一会儿之后,沈知韫才想了另外一件事来:“你怎么会知道这事?”
这件事应当只有她和魏琤知道才是。当时陛下已经为她和贺令昭赐婚了,魏琤也未能得逞,这件事闹大了对她没好处,沈知韫只得忍着恶心将此事咽下了。而魏琤一心想拉拢贺令昭,自然不可能主动将这事告诉贺令昭。
“我今日在宫里遇见了二皇子。”
沈知韫顿时了然。太子之位悬置多年,二皇子和四皇子为了那个位子,私下早已已经开始拉拢朝臣了,而贺承安手握重兵,又深得陛下器重,他如今不在上京,那么贺令昭就成了他们争相拉拢的对象。
说到这里时,贺令昭叹了一口气:“从前我不觉得,可经过今日这一遭之后,我都开始有点同情表哥了。”
沈知韫:“……”
沈婵性子淡泊,虽入宫多年,但平日两耳不闻殿外事,一心只调香养花。而魏珩是皇子,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有意藏拙,但夹在二皇子和四皇子之间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们二人正说话间,马车停了。
沈知韫撩开帘子,就见定北侯府到了。他们二人刚下马车,便有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骑着快马飞奔而来,而后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那人向沈知韫与贺令昭行过礼之后,将手中的盒子呈上来:“这是我家二殿下命属下给二公子送来的。”
贺令昭打开瞧了一眼,里面全是上好的伤药。
“你家二殿下倒是会做人,还知道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呢!”贺令昭冷笑一声,将匣子又阖上,复又扔回那人怀中,“回去告诉你家二殿下,心意我收到了,但我们府里最不缺的就是伤药,这药还是留给他自个儿吧。”
那管事也没再过多纠缠,又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了。
“你刚得罪了四皇子,这会儿不怕连二皇子也得罪了?”沈知韫偏头看向贺令昭。
贺令昭满不在乎:“我爹离京前,便再三叮嘱过,不许我搅和进争储里。若我前脚揍了四皇子,后脚又收了二皇子送来的伤药,只怕明日这上京就开始流传,我们贺家向二皇子投诚了呢!”
这话听起来确实没毛病。
“你放心,你相公我啊,虽然平常是个混不吝的,但我心里有数的。”说着,贺令昭便向给沈知韫笑一下,结果牵扯到了脸上的伤,他顿时被疼的嘶嘶倒吸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