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令昭似是看出了沈知韫的疑惑,在回府的路上时,他悄声同沈知韫道:“我听说是因为香囊。”
沈知韫转眸看过来。
“我上次送给姑姑的香料,原本是陛下赏赐给我的。”
听贺令昭这么一说,沈知韫瞬间懂了。沈婵是个调香高手,那香料到她手中,定然能发挥到更大的作用,而沈婵生平最热衷的事情,除了合香之外就剩给人做香囊了,而她做的香囊大多也都戴在了魏珩身上。
魏珩虽然在皇子中的存在感十分微弱,但他到底是皇子,时不时总能见到明宣帝。明宣帝若因香囊想起沈婵,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只是想到刚才明宣帝叫沈婵时,沈婵茫然无措的模样时,沈知韫就有些好笑。她这个姑姑向来性子淡泊,君恩于旁人来说是天大的福分,但于她来说,有与没有差别不大。
“哎,阿韫,你对四皇子……”贺令昭话说到一半,马车猛地一晃,贺令昭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沈知韫。
很快,外面便传来安平的请声,原来是一个小孩突然蹿出来,安平为了避免马伤到孩子,急急勒住了马。贺令昭见沈知韫无碍之后,只丢下一句,“走慢一点”,便没再出声苛责安平。
沈知韫问:“刚才陛下唤你过去说了什么?”她瞧着明宣帝心情很好的样子。
“皇伯伯问了我此趟出门的见闻,末了又问我,你近日可有新画作了,我说你刚作了一副,皇伯伯让我问你,可愿意将新作带进宫给他看看。”
沈知韫却难得沉默了一下。
若是寻常的画作,她可以给明宣帝看,但她最新这副画的是他们回京路上看见的流民,她不确定明宣帝会不会想看。
贺令昭明白沈知韫在犹豫什么,他大大咧咧道:“皇伯伯那人向来十分开明的,我听我祖母说,曾有御史觐见太过激动,说的唾沫溅到了皇伯伯脸上,皇伯伯都没发怒,也未曾怪罪那位御史。你若不放心,明日我带那幅画去见皇伯伯便是。”
“可是……”
“不用可是。”贺令昭打断沈知韫的话,“皇伯伯向来疼我不说,而且我深知他的脾气,到时候我会看着说话的,你不必担心,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带着画进宫去见皇伯伯。”
在他们二人独行那三日,他们都是与流民一起走的,休息的时候,沈知韫和贺令昭曾打听过陵山郡那边的灾情,但那些流民说的,与他们回上京听到的差距很大。
但这种事,贺令昭又不好直接同明宣帝说,所以他想着借沈知韫的画,让明宣帝重视此次陵山郡那边的灾情。
最后沈知韫拗不过贺令昭,只得同意贺令昭这个提议了。
第二日,贺令昭在府里用过饭之后,便带着沈知韫的画进宫了,沈知韫坐立不安在府里等着贺令昭回来。
可他等来等去,却等到贺令昭在宫里出事的消息。明宣帝还遣了宫人来召沈知韫进宫。
沈知韫本以为,是她的那幅画得罪了明宣帝,在进宫的路上,沈知韫甚至已经想好了将错误全揽到了自己身上的说辞。可进宫后,看着鼻青脸肿的贺令昭时,沈知韫顿时傻眼了。
不是!就算明宣帝因那副画而迁怒贺令昭,也不至于把贺令昭打成这个样子吧?结果沈知韫再一走近,发现贺令昭身侧还跪着一个人。
第五十五章
是四皇子魏琤!他为什么会和贺令昭跪在一起?!
贺令昭虽然与这几位皇子之间关系并不亲厚, 可平日见面时也总是客客气气的,今日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跟四皇子打架了呢?!
勤政殿外,偶尔有人走过。但这次这个脚步声, 贺令昭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属于沈知韫的。
原本低着头的贺令昭猛地转头, 见一身雪青色衣裙的沈知韫从御阶上快步上来时, 当即惊诧道:“阿韫,你怎么……”
来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知韫已经在他面前蹲下了, 她抬手似是想去碰贺令昭的脸,但又怕弄疼了贺令昭。
“没事, 不疼的。”贺令昭忙拉着沈知韫的手,小声安慰道。
跪在贺令昭身侧的四皇子魏琤看见这一幕时,神色顿时变得阴恻恻的。之前他曾百般向沈知韫示好,但沈知韫一直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却不想嫁给贺令昭这个纨绔之后,她竟然当真与他夫妻恩爱起来了,他哪里不如贺令昭这个纨绔了?!
原本在同沈知韫说话的贺令昭,似是察觉到了魏琤的目光,他猛地转过头, 将沈知韫护在身后的同时, 又扬起拳头,威胁道:“怎么?还没被我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