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韫解开绳子之后,将手上缠绕的头发递到贺令昭面前,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的头发来凑。”
贺令昭顿时悚然心惊。
吊一次头发就掉这么多么?若照这个架势下去,只怕他书没读好,头反倒先秃了。
沈知韫替贺令昭解开绳子之后,便拢着衣衫往卧房走。贺令昭这会儿也无心读书了,他立刻快步追上去,问沈知韫:“阿韫,你们沈家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个个读书都这么厉害的?你们真的没有什么秘诀吗?”
这个问题,之前贺令昭问过沈知韫一次,当时就被沈知韫怼回来了,这次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回。
“自然有。”沈知韫停下来。
贺令昭立刻欢喜凑上去:“什么秘诀?你也教教我呗。”
“因为我们姓沈。”
贺令昭:“……”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沈知韫回房之后,便径自又回床上躺下了。贺令昭自觉的抱着被子睡在了榻上,刚躺下的那一瞬间,贺令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又立刻爬起来,看向沈知韫的方向,满脸兴奋问:“阿韫,你去画室找我,是在担心我么?”
“谁担心你了。”
“不是担心我,那你怎么会在这个时辰去画室?”往常这个时辰,沈知韫还没醒。
沈知韫瓮声瓮气道:“我是被街上的报晓声吵醒了。”
贺令昭心想:平日这个时辰,你都没被报晓声吵醒,怎么独独今日就被报晓声吵醒了呢?她肯定是因为担心他才醒来的。
一念至此,贺令昭像是吃了蜜一样,心里甜滋滋的。
但他知道沈知韫不会承认,且他听出了沈知韫话里的困意,就识趣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唇角翘起,声色愉悦哦了声,然后体贴道:“时辰还早,那你再睡一会儿。”
床幔里便再无声音传来了。
贺令昭身体很困,但精神却很亢奋,尤其在发现,沈知韫先前是因为担心他,去画室看他这一点之后,贺令昭的精神更是亢奋到了极致。
他趴在榻上望了床幔的方向好一会儿,然后悄无声息出门去练了一遍贺家枪。
待一套枪法练完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
贺令昭甩了甩额头上的汗,又匆促沐浴了一番,然后回房换上襕衫,就精神抖擞的带着安平和康乐出门了。
沈知韫睡的迷迷糊糊时,隐约感觉有人在床边看她,但她那会儿太困了,眼皮压根就睁不开。而那人站了一会儿之后,似是说了句什么便离开了,沈知韫又沉沉睡了过去。
眼看着快到去王淑慧那里的时辰了,沈知韫还没醒,青芷便进来将沈知韫叫醒了。
沈知韫坐起来时,神色还有几分迷茫。原本她是为了躲贺令昭问东问西装睡来着,结果谁曾想竟然真的又睡了个回笼觉。
“二夫人,快到去见侯夫人的时辰了。”青芷提醒道。
沈知韫下了床,目光不经意扫过榻上时微顿了一下。青芷瞧见了,便道:“二公子一早就去太学上学了。”
沈知韫:“!!!”
贺令昭的精力这么旺盛的吗?昨晚他一宿都没睡好,她本以为,今晨他又会像往日那般睡到日上三竿的。结果他竟然一大早就去太学读书了?这倒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但转念一想,或许贺令昭只是头脑发热所致,待他这股兴头过了,或者吃够了读书的苦,到时候他自然就消停了。
而此时的贺令昭,正在太学奋力听策论博士讲策论。
虽然听不听得懂另说,但贺令昭认真听的姿势却摆的很足,以至于这天给贺令昭他们授过课的博士私下都聚在一起议论:“贺令昭这小子今天居然认真在听老夫授课了,这小子肯定又在憋什么坏招!”
不巧路过的沈怀章正好听见了后半句。
上次贺令昭殴打裴方淙那事,沈怀章还心有余悸,一听授课的博士们说这话,沈怀章当即便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贺令昭叫过来。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说教,贺令昭已经掏出书,问沈怀章:“沈司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怀章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便往贺令昭身后看。
贺令昭先是一愣,旋即满脸无奈道:“司业,我这次真的是来向您请教学问的。”
沈怀章并不信这话,但还是将贺令昭问的那句话同他解释了。末了沈怀章又引经据典,说了一堆规劝贺令昭的话。
贺令昭听的一知半解,但还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