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底下有脑子转得快,做了亏心事的,早已经簌簌发抖,身子软得要站不住了。
好在此时士兵押着承恩公夫人等进殿来了,稍稍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禀告公主,当初替换公主相关人员等带到!”小队长行礼道。
穆氏垂着头在天顺帝夫妻身后跪下,接着是萧婉,沈应捷。
萧沫拍了下手道:“好了,让我们先言归正传,说回真假公主一事。”
萧婉屈辱地被从自己宫殿抓出来,像个犯人一样被押解着在文武百官面前下跪,跪一个曾经自己不屑一顾的女人。
她从来没有这么卑微过,也从来没有跪过除了帝后之外的人,膝盖下坚硬的地面让她疼得心口发寒。
上面的少女声音真好听啊,萧婉情不自禁地抬起头去看她。
入目所见就是少女堂而皇之坐在龙椅上的身影,萧婉心里一瞬间泛起惊涛骇浪,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她只是一个女人啊,竟然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窃居皇帝宝座,为什么没人斥责她,将她轰下来?他们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太荒唐了吗?
萧婉一瞬间头痛欲裂,不明白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这是一场迟来的审判。
龙椅上,萧沫直视承恩公夫人:“你就是穆氏,当初将自己骨肉和皇室血脉替换掉的人?”
承恩公夫人身子一抖,脸色发白地磕了一个头,额头贴着地面颤声道:“犯妇穆氏,见过公主殿下。”
她算计了一切,就没有算到当初替换掉的婴儿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返回京城,心里头恐惧难言,一时不知是悔是痛。
如果早知道今日,当初她还会不会起意调换俩人?
“你胆子很大,肆意调换摆布他人命运,将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玩弄于鼓掌之中,还好好活到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很高兴?”
穆氏头都不敢抬起来,哀求道:“犯妇自知死罪,甘愿领罚。只是当初一切都是犯妇一人所为,不干任何人的事。明珠公主更只是刚产下来的婴儿,懵懂无知做不了主,罪在犯妇一人,还求公主网开一面,饶她一命!”
说着连连磕头。
萧沫冷笑一声:“你倒是慈母心肠,比某些不知所谓,将自己亲身骨肉弃之如敝履的东西强多了,然而这与我何干?错了就是错了,做错事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你在佛堂里念几句经书就可以逃过的。”
说着,她鄙夷地扫视了一眼天顺帝:“平常人家知道孩子被调换了,还喊打喊杀,将恶人绳之以法。你倒好性,堂堂皇帝连孩子被换了都无动于衷,冷心冷肺还不如寻常人家。既然连孩子都可以被调换,那你屁股底下的龙椅换一个人来做,想来你也可以躺平接受的了,对吗?”
不对。
天顺帝涨红了脸,一个孩子怎么可以和皇位相提并论?而且,而且当初也是想惩罚穆氏的。
可是后来为什么放弃了,只让她在后院诵佛念经呢?啊,是因为承恩公求情,皇后心软原谅了,所以自己也顺着皇后的意。
那时他视萧婉如己出,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怕杀了穆氏会让萧婉伤心,跟自己和皇后离了心,就放过了穆氏。
天顺帝恶狠狠地瞪向穆氏,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胆大包天才有了今日之事,如果当初没有她调换婴儿,如果萧沫在皇家平安长大,她怎么会做出举兵谋逆的事,京城不会沦陷,自己还是稳稳当当坐在皇帝宝座上。
都是这个女人,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杀了她,来人啊,把她拖下去杀了。混淆皇家血脉,罪无可赦,朕要杀了她,要灭她九族!”天顺帝狂乱地叫嚣。
沈皇后也怨恨地瞥了一眼自己嫂子,觉得自己以前简直失心疯了,竟然轻轻放过她。如果不是穆氏为了一己之私做出调换骨肉之事,萧沫不会心生恨意,那样弟弟就不用死,一切都是她的错。
朝堂上鸦雀无声,没有人理会这对曾经尊贵的夫妻。
萧沫启唇道:“现在知道她混淆皇家血脉了,早干什么去了?钱相,他们夫妻糊涂,然而朝臣不糊涂,宗室更是不糊涂,为何无视律条规矩,放任穆氏不管?你们为臣子的本分呢,你们不是铮铮铁骨吗,为何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
钱如晦嘴唇抽搐了一下,只是默默低头无言。
当时事情爆发后,不是没有朝臣上本参奏,不过都被天顺帝一力压下了。都知道皇帝宠幸承恩公,而且到底是皇帝家事,既然皇帝自己都不计较换女之仇,干脆就听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