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萧婉和亲远嫁,太子才能摆脱对方的影响和控制,把注意力放在女儿身上。”钱玉质咬着唇,急切地道,“父亲已然位极人臣,钱家烈火烹油,富贵至极,早就是帝皇的眼中钉,女儿不信父亲不知道。可是如果我能抓住太子的心,等以后成为皇后顺利诞下皇子,下一代皇帝身上流有钱家的血,钱家之困自然而解。”
这也是父亲的打算不是吗?否则他不会同意和皇家联姻。
可是萧婉在太子心中的份量太重了,几乎到了言听必从的地步,眼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未婚妻。
而如今萧婉又明确不是皇家血脉,跟太子没有兄妹血缘,钱玉质很担心太子将兄妹之情转化为男女之情,沈家又出来一个沈皇后般的人物,那是她不能允许的。
因为钱玉质心里还埋藏着另一层野望,她自幼饱读诗书,自诩才学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也并不喜欢平庸没有主见的太子。她渴望有一天通过掌控太子来掌控这个国家的权力,能站到台前主政天下。
明明天顺帝无能,需要依靠父亲来打理朝政治理天下,可是却对父亲百般防备,这也太不公平了。
而她也比太子更有才华,更有能力,如沈皇后一般独占帝皇心,却满足于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打转太愚蠢了,她想要在更广阔的天地施展自己的才华。
所以她迫切的需要太子对自己言听计从,将自己视为唯一,犹如天顺帝对沈皇后,但她绝不会沉溺于情爱之中就满足。
那么占据太子心神,并能无时无刻影响到他的萧婉就成了碍眼的绊脚石,必须远远搬走。
到时后宫有她掌控全局,前朝有父亲支撑大局,钱家会成为大夏最高贵的家族,不比皇室差。
但是这些话现在是不可以告诉父亲的,钱玉质流着泪道:“表哥都是为了帮女儿才不幸殒命,父亲,求你杀了真公主为表哥报仇!”
吕清泽帮她,其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将来她成为皇后,吕家就是另一个承恩公府。
钱如晦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女儿般:“你们既然敢杀她,那么她有能力反杀,技不如人就该认命。”
“父亲,......”钱玉质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玉质,你太让我失望了,钱家的困境不是靠送出一个萧婉就能解决的,”钱如晦表情晦暗,“我宁愿你直接出手干掉萧婉,而不是去针对一个没有招惹你的人。既然招惹了当一击毙命,而你依然没做到。今时今日你不但给自己,也给钱家招来一个强敌。”
还有吕家,失去了一个儿子,又怎能不怨恨钱家?
此前他针对萧沫的决定只是基于大局和彼此立场的不同,并无私仇,但是从萧沫杀吕清泽起,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仇人。
而依钱如晦的了解,萧沫此人颇有些睚眦必报的性情,吕清泽死了,而他背后的主谋还活着,萧沫会放过钱玉质吗?
钱如晦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杀,那他注定和萧沫会站到对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钱玉质睁大眼:“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公主,......”
“而你只是臣子之女,焉敢谋害皇家公主?”钱如晦冷冷地道,“是为父失职,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你好好在房中反省吧,否则嫁给太子是祸非福,为父宁愿取消这桩婚事。”
说罢,一甩袖子丢下钱玉质离开。
做权臣和反臣是全然两回事,钱如晦要做的是青史留名的名臣,而不是反臣。
一封信从钱府被快马送出,疾速追赶开拔的十万大军。
而此时萧沫在干什么呢,她正带着人在城外山上打猎。
一场场大水将彬州冲得七零八落,满目苍夷。
这时候除了少数的幸运儿,不分贫富贵贱,大家的日子在天灾面前都过得一样的艰难。
除了被冲垮淹没的房子良田,彬州人口更是大量锐减,不是被淹死就是外逃,十不存一。
萧沫一边安排人分发粮食,一边将存活的人登记上册,此外还要清理淤泥,掩埋尸骸等等。
她没有让幸存下来的人沉浸在悲伤中,不但是灾民,就是随行人员都被调动起来,投入到灾后重建中去。
反正这座城已经面目全非了,萧沫索性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洪水过去,空出大量的无主田地来,那就将这些良田都分了。
彬州府七成的良田都掌握在少数的几户人手里,其余人口只占了剩下的三成,这次重新按人头分田,不管男女老幼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