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京城钱玉质接到萧沫送上的自家表哥人头后,会是如何的惊吓癫狂,钱吕两家乱成一团。
由韩重元送来的关于彬州变故的奏折,也终于送到了天顺帝手上。
安平这次真的是吃了苦头,几乎没下过马背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此刻他整个人邋里邋遢,腿抖得连站都站不住地扑倒在天顺帝脚下痛哭嚎啕:“陛下,老奴终于见到您了,奴才好惨,公主好惨,彬州好惨啊!”
天顺帝差点不认识从身边出去的太监安平了,看对方又黑又瘦,像个难民的样子,他同情又着急地道:“你怎么独自回来了?公主呢,走到哪里了?怎么跟彬州扯上关系了?”
安平仰着一张哭脸道:“公主殿下此刻就在彬州城,陛下,安王要造反呢,还想要杀公主,你看了这份奏折就都明白了。”
按照安平以前的想法,一旦回到京城肯定会想办法报复萧沫,可是亲眼见识到了对方种种神异手段,他心里到底充满敬畏,谁能不敬神明呢?万一公主真的有苍天护佑,自己跟公主对着干,不就是跟老天爷对着干吗?
作为服侍人的太监,安平最善于见风使舵,能屈能伸了,而且公主殿下是有几分运势在身的,没见凡是跟公主作对的都被杀了,就问你怕不怕?他当然是提前抱大腿,站定公主一边啊!
再说安王眼看落到公主手里是活不了了,选谁还是问题吗?傻瓜都知道怎么选啊。
天顺帝都被听糊涂了,当下接过奏折一目三行的看起来,看到上面写彬州灾情造成的十室九空,饥寒交加,他担忧的皱起来眉头。再看到安王和彬州官员勾结贪墨赈灾银两,逼得灾民逃离彬州,甚至私下散播流言,意图谋反等,他眉头皱得更深了,半信半疑。
京城这边焦心的流言一事,竟是安王弟弄出来的?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等再看到后面大咧咧地要求朝廷尽快下达判决书,因为公主答应要当着彬州百姓的面斩首示众,以安彬州民心。
天顺帝慌张又生气地站了起来,这熟悉的套路,当初承恩公就是这么被杀的。
她杀了承恩公一个还不够,还要如此对待安王,这算什么,先奏后斩?若是朝廷没有满足她,就先斩后奏。
杀不杀人都由她说了算,到底把朝廷当成了什么,又把自己这个皇帝当成了什么?到底谁才是皇帝?
天顺帝气得声音都劈叉了:“快,快召钱相进宫,......”
钱如晦等一干重臣被紧急召到了御书房,郑国公和顾逸也在其中,还有几个在京的宗室老王爷。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天顺帝召他们进宫是为何事?
直到天顺帝拿出那本奏折传阅下去,一起传下去的还有安王和彬州官员自写的认罪书。
来了,又来了,认罪书,以前承恩公是不是就写过?
郑国公心头一跳,飞快地接过认罪书看下去,见安王把什么都交代了,唇角顿时僵硬了,安王这个反王不行啊!
“彬州城水灾竟然这么严重?”
“安王造反?”
“怎么,公主已经拿下了安王和彬州官员,要求就地处决?”
不管是安王试图谋反的事,还是彬州水灾更严重的事都让他们皱起了眉头。
天顺帝按捺住心焦:“钱相,你怎么看?”
钱如晦摸了摸胡子,神情严肃道:“当务之急是派人核实奏折所说之事,筹集物资送往彬州,并将安王和彬州涉事官员押解到京城,决不能任由公主处置。”
有韩重元的奏折,安王等的认罪书,加上亲耳听了安平的讲述,大约安王真的有谋反之心,并勾结了彬州官员。
然而事情可一不可再,真公主杀珉王,杀承恩公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都是些横行无忌的皇亲国戚,大臣们早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是擅杀文官们就是不行。
先前还是一两个,他们忍了,如今可是牵扯到一大批官员,他们背后各有师门背景,公主想杀就杀,那将朝廷(文官集团)的尊严置于何地?
真公主太不可控了,她仿佛独立游离于整个朝廷之外,无视朝廷律法,擅用生杀大权,让钱如晦警惕戒慎——太危险了。
而宗室王爷等则关注安王造反一事:“安王真的企图谋反?”
天顺帝犹自不信:“安王弟一直修身养病,他能造什么反,就是那逆女造反,安王也不会造反。”他斩钉截铁地道。
污蔑,一定是逆女污蔑。
第139章
在天顺帝眼里,堂弟安王是个好的,惯谈风花雪月,闲来品茶养花,足不出户无心政事,最是安分守己敬重他这个皇兄,怎么可能会有图谋造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