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重元落在最后,等他入城,城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
“公主,卑职已经照办了,求公主饶命。”于进达硬着头皮求饶。
萧沫鼓了鼓脸:“死罪可恕,活罪难逃。你想将本公主关在城外一夜,现在自己去感受这滋味吧。”
于进达茫然心惊,什么意思?
只见萧沫轻轻松松提起他的衣领,随手就将人甩下城楼。
“啊,千总......”他的手下紧张地扑到城墙上往下看。
眼前飞快划过模糊的景色,于进达肝胆俱裂,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随着背上一阵剧痛,他重重摔在地上,但是——他没死。
于进达挣扎地爬起来,犹是不可思议,从这么重的墙上扔下来,不死即伤,自己怎么还站得起来?
萧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是本公主给你的惩罚,于千总,你可要好好受着啊!”
于进达脸色变了又变,猜不透是自己运气好,还是公主手下留情,但是心底真的对萧沫生了惧意,甚至生出后悔跟对方作对的念头。
可是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自己反悔了。
他咬牙跪地道:“卑职谢恩领罚。”
不就是淋一夜雨嘛,好歹没死。
哼了哼,萧沫转头下了城楼,下面韩重元正等着。
见到他,萧沫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猛然她顿住拍了拍额头:“你的刀。”
刀还在城墙上呢。
韩重元开口道:“下雨了,别管它,明天我让人来取。”
“好吧。”她上前和男人并肩而立,问道,“找到地方安置了吗?”
韩重元:“附近有提前安排的房子,苗千户会安排的,我们也过去吧!”
“好啊。”萧沫欢快地应道。
几乎就在他们踏进房子的那一刻,雨水由小转大,暴雨倾盆而下。
萧沫回身看了一眼:“我们运气好好唉!”就差这么一点,他们就要淋雨了。
随即她又蹙起了眉,又下雨,那些百姓不知道有没有挡雨的地方,灾情不会再加重吧?
“公主你的住处收拾好了,热水也烧好了,要不要先梳洗一下?”柳青跑过来问。
萧沫看了看自己,点头:“也好。”
一直赶路,身上确实不干净,粘腻不舒服。
在萧沫一行修整的时候,城门口发生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城内一干有心人中间传播开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此时此刻,有人心悸害怕,有人咬牙切齿,有人懊悔烦恼,心中各有思量。
城内一处保存完好的豪华宅院中,负责处理赈灾的安王就住在此处。
他歪歪靠在内室床榻上,脸上即使带着几分病容,也掩盖不了与生俱来的清隽贵气。
屋里弥漫着几分药味,侍女手上端着一碗药安静的立在一边,代替安王病中暂时处理事务的左膀右臂恭敬地垂手向他禀报外头发生的事。
安王漫不经心地拿过药碗,而后挥了挥手让人下去,内室中只剩心腹手下。
“王爷,事情就是这样。”王琪停下。
床头柜几上摆放着一盆花,安王优雅地将药汤倒入盆中,眼神平静似海:“所以,本王那好侄女果然天赋异禀,身手不凡到可以上天入地?”
王琪:“属下亲自下去看过了,那把刀如今还插在那呢,非力大无穷者不可办到,而且还有那么多城门卫亲眼所见。”
他迟疑道:“王爷,我们是不是,......?”
王琪不知道王爷让于进达故意为难真公主是为了什么,但是这样的人完全没有必要得罪,甚至可以拉拢过来为自己所用。毕竟对方有着‘神女’的名头,跟天顺帝一家闹得风风雨雨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双方有了嫌隙,正好趁虚而入。
安王似笑非笑:“倒是本王小看了他。王琪,你相信她是‘神女’吗?”
王琪迟疑:“这,世上事无奇不有,也许公主真的得到上天庇佑呢?
要不然怎么解释她身上发生的种种奇异之处。
安王摇头,唇角透着一丝讽刺:“从来都道神仙好,千百年来求神拜佛无数,可曾见真有神迹降临?何以独公主一人如此特殊,得以在人间显灵成为‘神女’?不管别人如何想,本王是不信的。”
他很清醒,如果坚信世上没有神明,那么抹掉一切虚妄和流言蜚语,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对方是伪装的。
王琪讶然:“王爷是说她是假的。”
安王轻笑了一声:“不是神女,就是肉体凡胎,那么有何可惧之。是凡人就会有弱点,总有办法对付。本王倒是更好奇,她一介弱女子,却妄图以‘神女’之名自居,凌驾皇家之上,置皇室和朝廷尊严法度于不顾,到底有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