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梓潼,......”天顺帝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抱住她,“你不要吓朕,太医,来人,快宣太医。”
沈皇后瞬间面如金纸,唇角沾上血迹,却猛然抓住天顺帝:“陛下你是不是骗我的,小弟他到底在哪里,他在哪里?本宫要见他,要见他。”
天顺帝抓住她,心痛得不行:“没有,只有俞鸿的首级,皇后,就当是为了朕,你要好好的。”
沈皇后却猛然推开他,神情癫狂:“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在骗我,我要去见小弟。”
她踉跄地下床,躲过宫人的搀扶朝外面跑去。
皇帝忙追了上去,皇后宫中的人瞬间乱成了一团。
萧婉猛然惊醒,她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死了,承恩公死了,那个女人不是威胁,不是装腔作势,她竟然真的杀了承恩公?她怎么敢?到底哪来的胆子作出这等事,难道就不怕遭到帝后彻底的厌弃吗?
萧婉不相信有人真的会蠢到这地步,她的倚仗是什么,仗着自己的皇家血统?
坤宁殿外。
秦贤整个人像是从被腌过似的,脸颊廋了一大圈,胡子拉碴,嘴唇失水脱皮,眼珠子更因为缺乏睡眠红通通的。
他已经很累了,整整半月都在马上度过,途中还要经历冒雨前行,如果不是身体素质不错,此刻恐怕早就病倒了。
一同去传旨的人中有不少病得爬不起来的,甚至有严重倒下就死在路上的。
可是没办法,这就是皇权,谁也不敢停歇耽搁了差事。
他双腿跪地,前面端端正正摆放的,就是盛放着承恩公首级的木盒。
想到这些盒子,秦贤就脸色扭曲一言难尽。那些盛放着其他承恩公遗体残骸的盒子,经过一连几天的奔波,冰块早已化成水只剩一些看不出组织的血块,然后腐烂后那个味道啊!
他们还要贴身放着,好悬没把自己熏死。
而秦贤手里的首级好歹作了一番处理,用了生石灰防腐,不得不说运气够好,要不然他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殿内传来喧哗声,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秦贤下意识地收敛思绪,把视线垂下。
“皇后!”天顺帝追上来,扶住她的肩膀,小心地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就当是为了朕和太子,不要太伤心了!”
天顺帝虽然也为承恩公的死难过,到底不深刻,毕竟他宠幸承恩公是因为爱屋及乌,是因为皇后看重才另眼相看。
沈皇后此刻听不见皇帝的话,她的视线被那孤零零摆放在殿前的木盒吸引,脚步踉跄了一下,身子发软,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身子发软,迈不动脚步。
那是什么?她弟弟呢,在哪里?
她记得俞鸿长得很高大,笑起来的样子很英俊,看自己的目光一向是信赖有加的。
从弟弟那么小一点,就被父亲抱着放在她怀里,教着她要照看友爱弟弟,然后扶着他的小手,看着弟弟一点一点学会走路,看着他慢慢长大,成亲立业,然后顶起沈家的门楣。
她是多么欣慰啊,虽然弟弟有时候胡闹不争气,但是他还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弟弟啊,是父母交托给自己的责任,他怎么就不见了呢?
“陛下,陛下,俞鸿他还好好的没事,你是骗我的对吧?”沈皇后惶急地抓着天顺帝的手,“他不在这里,是不是还没有回来?”
天顺帝不忍地抱住了她,如果可以他也想瞒下去,可是皇后一心记挂着弟弟,自己交不出完好的人,她迟早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想到之前他召见秦贤等传旨回来的人,对方呈上萧沫这个逆女带回来的‘礼物’,天顺帝鼻子好像还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恶心欲吐。
他简直不敢萧沫竟敢作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是一点也没有将自己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人不让她杀,她还是杀了。还专门送回这么可怕的东西,诚心恶心自己。
天顺帝当即大发脾气,将那些人赶出皇宫,不准他们再进来,至于那些放着盒子,只能送到沈家去,毕竟里面到底是承恩公的遗体残骸。
天顺帝不敢告诉皇后这些,否则她若是知道自己弟弟不仅尸首分离,死后尸体还遭遇‘天罚’,死无全尸,还不得疯掉。
其实皇后现在离疯掉也不远了,她固执地不想接受现实,好像这样自己弟弟就还活着似的。